现在在回家的车上写这篇游记,同车的是六个和我同届的大学生。车有些颠簸,所以写下的字很不工整,但回想这两天来的云台之旅,内心真是感慨良多,可谓不抒不快。
从头至尾的路线是:红石峡——潭瀑峡——老潭沟——猕猴谷——茱萸峰——凤凰岭——万善寺。
说实话,去云台之前,我并未想到此山竟如此瑰丽雄奇(大概对于那些走马观花的普通游客来说确是如此吧),为了露营,我是有备而来的——提前至少一个月做准备——训练体能,选购装备,补充相关知识……仅仅是为了能独自在山中过一夜。
云台不愧为世界级的地质公园,区内有山、有水、有峡、有潭、有瀑布,有数不清的水涧,有鬼斧神工般的千仞之壁。各种地貌展现出自然的伟力,让人不能不为之感叹。
第一站的红石峡可以用“奇”来形容。人在壁中行,水在壁旁流。蜿蜒的栈道依附在暗红色的岩壁上,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但时值“十一”,游客超多,栈道上挤满了人,这样的结果就是我的前进速度在最慢时连三分钟都走不了一步——前后都是人,左边是岩壁,右边是水涧,真是进退维谷,扫了不少游峡的兴致。
第二站的潭瀑峡——传说与唐王有着什么渊源的地方,先不管是否如此,这个峡谷确是应了云台山“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说法,整个行程都有流水声在耳边相伴,云台的水,仿佛从各个角落中涌出,,汩汩地汇成溪水畅流而下。走到最深处,可以看到一汪三面立壁,中间开阔的潭水,由于未到雨季,潭水的来源只是很细的几道水帘,可以想象雨季时瀑水从天而降的场景是何等的壮观。
谁知第三站的老潭沟立刻就让我的假设成为了现实,老潭沟又称泉瀑峡,传说是一个私降天露的龙王被贬下凡间的栖身之地。此峡区的景颇多,但和最终的那个“云台天瀑”比起来,统统都是可以忽略的,落差314米——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大概只有亲眼所见的人才能体会的到——还是如前所述,现在并非雨季,如若真到了雨季,那这番景象又该呈现出怎样的一种场面,大概不是“壮观”所可以形容的,也许只有李白的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可以用上吧。
本来准备把帐篷扎到大瀑布脚下,体会一下在这种非凡的环境下睡觉是个什么感觉,但当帐篷撑起来时,却有人过来告诉我这是落石区……无奈,只好把帐篷挪了个离山体远些的地方。
帐篷支起来很容易,但夜晚却没有那么好过。首先是经验不足出入时没把帐门密封好,睡前居然发现帐篷里进了个蜘蛛,着实吓了一跳(后来第二天早上我才发现由于天色昏暗我选错了营地,周围的灌木丛上挂满了蛛网,全都是些肥肥的绿色蜘蛛,还好只爬进来了一只,不然就有的受了……)然后就是在清晨下了场小雨,而正当我正担心该怎么开始一天的旅行时,雨停了。后来我发现天气预报上并没有这场雨的记录——大概是山间湿气太重而凝结的雾雨吧。余下的一切都好,夜间四周此起彼伏的蛐蛐叫声,和着不远处潺潺的水声,让人可以忘却市间的一切喧闹,沉沉地睡去。
次日7点,我收拾好了行囊,来到了此行的第四站——猕猴谷。猕猴谷内景色与潭瀑峡有异曲同工之妙。谷地的最深处有一拔地而起的巨岩,人们在这之上修筑了观景平台,站在平台之上,谷内一切景致尽收眼底,让人不禁赞叹造物的神奇。
出谷的栈道上,终于见到了猕猴谷的主角——猕猴。它们三五成群地坐在长于岩壁之上的树木,嬉戏打闹,似乎都见惯了游人,竟也不惊不跑,有只肥壮的猴子还颇为胆大地跳过来向游客要吃的,却把游客们吓得却步不前。
出了猕猴谷,我快步赶往子房湖,准备乘车前往云台最负盛名的——茱萸峰。
云台之所以能成为首批世界地质公园,大概缘于其区内景观的多元化:论丽秀奇异——有红石峡一线天;论幽深壮阔——有老潭沟云台天瀑;论灵动精巧——有潭瀑峡猕猴谷;论雄浑险峻——则有茱萸峰及人迹罕至的凤凰岭至万善寺的那4495级下山天梯(这是后话)。
坐在上茱萸峰的游览车上,我的头皮却不住发麻——这里的盘山路一律是四十度仰角向上延伸,每一个转弯都超过100°,半米外即是峭壁,连个护栏也没有,有些胆小的乘客双手紧紧地扣住座椅,已经说不出话来。再看那司机,却是一副谈笑风生、悠然自得的样子!
车停稳后,我们便来到了茱萸峰的脚下。车子走了半个多小时,剩下的登峰之路要靠脚走了。到这里,我才发现山上与山下的风景迥然不同,山下那以水及峡谷的为主的景观在这里找不到一丝痕迹,甚至在这里连虫鸣鸟叫的声音也听起来好远。
开始登山了,山路只有一条,虽说不算窄,但却陡的厉害,上面的人仿佛是踩着下面的人的脑袋上去的。山里的手机信号不是很好那是一定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诡异——常常是转过一个弯,就一格信号也没有了,后又翻上一个小峰,信号又突然恢复了。就这样一路曲折地走来,终于看到了“距茱萸峰顶还有583级台阶的指示牌”,呵呵,目标近在眼前了。
可等来到这583级台阶下,我立刻傻了眼,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天梯啊——立在我眼前的,是一道倾角达到45°最陡处甚至超过60°的石阶,人们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而且有恐高症的人绝对不能往下看,不然心脏会停止跳动的——实在太陡了!
攀爬的细节我没怎么记住,只记得最终来到封顶时,连我自己都惊讶是怎么背着一个几十斤重的背包爬上来的。
峰顶有一座道观(真是不可思议),此处的景色让每一个挣扎着爬上来的人都觉得不虚此行——“一览众山小”,没错,这句话放在这最合适。云台山虽然绝对海拔只有一千三百多米,但其突出一个“险”字。山与山之间直接就是万丈深渊,没有任何连系,每座山都仿佛被一把巨斧劈过一般,壁立千仞,山间云雾缭绕,让置身其中的渺小的人类脑中,只剩下了“极致”二字。
从茱萸峰顶下来,一条小路把我引向了与茱萸峰相遥而望的山峰。一路盘绕走来,我便来到了云台最具历史积蕴的地方——重阳阁,重阳阁就坐落在这个被称为凤凰岭的山峰顶端,四层,并不高,但相传正是在这里,王摩羯写下了那他首千古绝唱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
遍插茱萸少一人。
这首诗太过著名了以至于云台山的主峰也因此得名“茱萸峰”,相传此地亦是“竹林七贤”隐遁之所,也不知是真是假。
从重阳阁下来,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条是原路返回茱萸峰脚下,另一条是走山道一路向下去万善寺——也就是最后一个我没到过的景点。我的想法是,既然来了,就干脆一个不留全部看完,也算善始善终。然而由于未可知的原因,我竟然把指示牌上标注的距离——3300米——给忽略了,必须说明的是,这是山道。我当时也没好好想想,既然坐车上来也要半个多小时,那么走下去呢?
事实是,我当时连想都没想,左手拿着德芙巧克力,右手举着DV,自信满满地就走下去了。
走了约摸四十来分钟,我感觉有些不对,往上看,一串石阶曲曲折折地通向我来的方向;往下看,还是这串石阶,绕来绕去不知降到何方;左边是80多度的陡坡,掉下去估计会挂的很难看;右边是高不可攀且笔直、湿滑,长满苔藓的岩壁;最让人犯怵的就是——我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这还是“十一黄金周”么,要不就是我走错道了?不对,我一路走来并未见有什么岔道,方向应该不错。那么好吧,继续前进。
一路上,我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山道。有的折绕的那么诡异让人怀疑这是否只有猴子才能通过;有的地方两块巨岩往中间这么一夹——便只剩下半米宽不到的路了,于是我只好卸下背包,侧着身子过;有的地方陡直得比茱萸峰上那583级天梯更甚,而且远远不止583级,让人一眼往下,血压立刻升高。有些路段旁边就是悬崖峭壁,山间湿气重,石阶之上往往有一层露水,纵然然我穿的鞋子比较防滑,胸腔里悬着的那颗心却始终落不下来。据说云台地区蛇类颇为丰富,可彼时的我早已顾不得那些,只要自己别一脚蹬空掉下去就阿弥陀佛了。
不过我想,也正是这种“险”,才造就了云台的奇景。一路走来,云雾在身边游走,各种古老的树枝藤蔓从脚下、从头顶的山体中蔓延过来,让人感觉仿佛置身异境,有了种孑然于世外的错觉。我走一段,歇一会,啃块牛肉,喝口水,倒一捧葡萄干,再加一块巧克力,然后起身继续走,一路上时不时地拿出DV拍一阵,倒也很是惬意。
两小时后,终于在我牛肉也啃完了,DV也没电了,两条腿也酸痛得不得了之时,远远地望见了一排寺院——万善寺。
我从山路上走了下了,一个景区的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颇为奇特,我笑着问他怎么了,他说,这山路已经封了,你背着个大背包是咋走下来哩?我一看,果然,前方拉了一条警戒线已经禁止游客通过了。我嘿嘿一笑说上面还没来得及封呢。接着我便看到了一个牌子,一个箭头指向我走来的地方,上写——距茱萸峰4495级台阶。
在看到那个牌子之后,我便彻底向体力投降了——不过好在我已经把所有能看的地方都走到了,可以算是不虚此行。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搭车回停车场,正在我琢磨着是回焦作还是去修武县坐车回郑之时,居然遇到一群和我一样准备返郑的大学生,他们包了辆面包车,于是我也撞大运似的搭着他们的车回来了——后来在车上一聊,发现他们居然都是我爸的学生,真是让人不可不感叹这世界的奇妙——又平添了一分不平常的色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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