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看到一个叫做王垠的家伙的故事,他本是清华的博士,后来愤而退学,还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万言书——这都是五年前的旧事了,当时在中国教育界颇引起了一场波澜。只是我孤陋寡闻,至今才得知。后来我好奇地去他的主页瞧了瞧,惊奇地发现这个人居然就是《完全用Linux工作》一文的作者,尽管我对Linux不甚了解,但当时我读到此文时亦被字里行间的那种追求自由、开放、兼容并蓄的Unix思想所深深折服,那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相反,它很直白、很质朴,我像作者一样深信那才是理解计算机的正确之道,可惜我们的计算机教育在一开始就走上了歧途——这是另一个话题,这里暂且打住。
在王垠主页的另一个发现是:他居然也爱玩滑板,并且把滑板放到了首要位置!一个热爱滑板的博士生——不知为何没有媒体拿这个做做文章——别说喜欢,就算接触极限运动的研究生都很罕见。至少就我所在的雄性动物占据主体地位的电子科大,在这样一个生龙活虎的地方,玩板的人少之又少,而研究生板手大概全校除我以外再没有第二人了。这个现实曾让我很是纠结,在当初攒钱买车还是买板的问题上也一度非常为难。后来跟一位板友聊天,他很不屑地说,十年、二十年后,你依然可以单车横越中国,但那时你一定不再具备无所顾忌玩板的素质。我一听,大悟。对于已经深入接触滑板的我来说,如果让玩板的最佳年龄就这么悄然逝过,一定会让我后悔终生的。邃不再理睬脚踝的旧伤,重新踩上了板面——只要脚不断,就一直这么滑下去。
必然会有人认为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安生,成何体统。我则以为热爱一项运动跟你的年龄、身份没有必然关系。而且诸如滑板这样充满自由与挑战的极限运动,理应受到更多年轻人的喜爱,可事实上极限运动在中国一直是小众运动。我们更喜欢的似乎是制订了详细规则的,需要遵循各种条条框框的传统项目,对于一个没有任何限制的,完全以玩家自由发挥的水准为评价依据的运动(甚至根本没有所谓评价依据,极限文化的本质在于挑战自己,而非击败对手),我们很难接受。
但我相信你一旦深入接触了极限运动,无论是滑板、BMX、跑酷或是其他,你会有种“这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完美运动”的感觉。王垠在他的文章中说,滑板让他变得勇敢。这话在没接触过这项运动的人听来,怕是会显得很矫情。但我知道,这是真心话。
本文谈了很多滑板方面的东西,是因为玩板这么久以来,一直也没为其写点什么,这次就此机会,也算是表达一下我对滑板的个人看法。其实,一项体育运动,说再多都是扯淡,去亲自感受下就是了,你自然会发现它的魅力所在。
这里以滑板为话题也是个引子,我想说的是,自己真正喜爱的事物,不妨勇敢去追求,哪怕被认为不务正业;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不妨坚定走下去,哪怕一路上人迹罕至。
我们都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要追逐梦想,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可真到事上,一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敢于追逐自己内心梦想的,寥寥数人而已。对于这样的朋友,我从心底佩服。以后无论他们混成什么样,即使表面上看上去一事无成,我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失败者——事实上,这样的人很难不成功。
对于王垠,这五年来他何去何从?是否找到理想的求学之地?他还是那么棱角分明么?
这些问题远没有“清华博士退学”更能刺激媒体的肾上腺,所以后续报道极少,我也无从得知。(有一篇王垠写他在康纳尔大学的经历与感想,颇有“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感觉。)但我固执地认为,像王垠这样的“自我教育者”,无论他去往何处,都不会向平庸的生活低头,他的未来可能会过得很滋润,也可能会过得很清苦,但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活得“有质量”——他将会永远是个思想上的富足者。
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其实,任何一个读到他的文字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看到自己的影子,只不过有人对此感到惶恐,有人对此感到振奋,有人对此感到沮丧,有人对此感到欣慰。于我,我更愿意把那种属性想象成一块滑板,可以踩在脚下带我飞速向前,亦可不时玩出各种花样;而非徒劳地扛在肩上,变成某种一无是处的负担。
至于日后碰了钉子撞了南墙,是否还如此不思悔过,我可吃不准。所以写下该文立此存照,也算与未来的自己订了契约,如有反悔,当是食言,即为自毁声誉,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愿我一辈子也不要脸皮厚到如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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