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24

在微博扩散信息一周报告

自从上周一我把关于李琪的事情在网络上广为散布后,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们的援助。其中有的人是我的老友,有的人是我的同学,有的人是我的恩师,更多的则是素不相识的人们。

让我感动的是,对于一个完全陌生、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在如今这样一个时代,居然会有如此众多的人伸出援手。

每次我一打开页面,看到又多了几条新的转发,就感到李琪获救的希望又多了一点点。我回复得最多的两个词是「雪中送炭」和「古道热肠」,请原谅我用词的贫乏,我实在找不到更恰当的用以表示感谢之情的词语了。

这次应该是我头一回在社交网络上深度互动,带来的震撼还是蛮大的。当你意识到每一个ID后面都是一个真实的人类个体时,当你看到天南海北相互陌生的人在和你讨论着同一件事时,那种感觉是很奇特的,你仿佛觉得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多出了一个维度。

在决定是否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时着实让我纠结了一阵,我通常不会把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信息放在网上,大学时曾实名玩过一段人人网(那时候还叫「校内」),不过仅仅是一个极小的圈子,后来也不再登录了。这次如果不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尽可能地扩散求助信息,我大概也不会上传自己的真实头像。网络实名后的效应还是挺明显:转发量比之前至少扩大了五倍——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几位重量级人物的帮忙。

不过另一方面,我也感到了一种隐形的压力,仿佛我的一言一行都在受着他人的检视,当然我依旧可以畅所欲言,可是事实上我已经不能畅所欲言了。不过这并不是说我的言论受到了钳制——那种外在的钳制也有,只是它存在于大陆的任何一个网络空间,无论你是否匿名——我指的是另一种限制,一种自我约束,让人三思而后言,我现在还无法评判它的好坏。

2012-12-18

伸出援手,挽救病危女孩李琪

上周四(2012年12月13日),我偶然看到一位老同学转发来的一个帖子,帖子的内容是关于一位名叫李琪,正同时陷于病危和高额医疗费泥淖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居然是我的大学同届校友。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热心肠的人,以往看到这类信息,我通常也会很快跳过。可是这一次,陌生人变成了一个与我有着某种联系的活生生的人,加之老同学的信誉,我内心的冰冷似乎消解了稍许。但帖子中表现出来的情感非常强烈,我依然有所疑惑,于是我抄下文中给出的电话,迟疑着拨了出去。电话接通了,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我做过自我介绍后,请他说明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说道,我叫李文浩,我是李琪的弟弟。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仔细询问了他姐姐的病情以及现在的处境。

李琪得的是脑血管瘤。就算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背景的人,仅凭常识也能猜到这是一种可以将一个家庭置于绝境的病症。院方(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前后共做了四次大手术,从第二次手术到现在,李琪始终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后来甚至不能自主呼吸,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目前仅仅医疗开销,每天就高达四千人民币。而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李琪的家人是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如此高昂的费用的。可是她的家人没有放弃,在深圳二院的楼道里,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最亲的弟弟,每天守护在那里,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去哀求所有可能帮得上忙的人,希望他们伸出援手,盼望李琪可以再次睁开双眼。可是在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中,他们又能想出多少办法?又能求得到多少人的帮助呢?每天,他们只能寄居于这家医院的楼梯下面,绝望地等待着奇迹的降临。而他的弟弟,甚至说甘愿一辈子不娶媳妇去照顾姐姐。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李琪是正规科班出身,在深圳这样一座沿海都市里有着一份正式工作,而她的单位,是国际知名IT代工企业——富士康。后来我了解到,李琪在富士康做得非常好,甚至因为业务出色而受邀赴新加坡参加会议并提供技术支持。在我的理解里,即使在富士康这样的大公司,一位这样的员工也可称得上是一位人才。后来事情的发展实在让人有些无奈。

李琪入院后,很快病情加重,她的医保本来就杯水车薪,家里也已经债台高筑。偏偏在这个时候,富士康居然以医疗期将满为由而提出解雇李琪。如此一来,唯一的医疗费来源也将终止。我对劳动法不是很了解,无法判断这种行为从法理上是否成立。可是,作为一介书生,我无法相信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会认同此类事情的发生。这和拔掉李琪的输氧管有什么区别?

我问李文浩有没有去求助红十字会或者其他什么慈善机构,他说能想的办法几乎都试过了……可这些慈善组织要么不针对个人要么申请递上去后就杳无音信。工会虽有捐助,可是也很快就消耗在了高额的医疗费上。正如李琪的同学所写的那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们,真的有很多因为生病看不起,而失去了生命。」

当我和李文浩的交谈即将结束的时候,他说到,「我们真的很难,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该怎么办……」那一刻,我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陡然袭来。我知道我是无法体会这个年轻人的绝望的,我只能想象,只能用自己有限的社会经验去推测。最后,我只能告诉他,无论如何,你都要挺住,为了你姐,就算天塌下来,你也要挺住。

后来,我又与李琪的两个大学同学联系,她们帮忙负责捐助的事宜,最初的那个帖子就是她们写出来的。我们又聊了好久,渐渐的,这个陌生的校友开始在我脑中有了清晰的轮廓。

最后,我建议她们此时最要紧的任务是救人,这个时间拖不起。而要在短时间内筹集尽可能多的善款,只有求助社会捐助了。我前年在阮一峰的博客上看到过捐助白血病儿童马粒之(http://www.ruanyifeng.com/blog/2010/07/contributions_for_ma_lizhi.html)的文章,后来马粒之的父亲马书柱反馈说来自热心网友的捐助贡献了很大的力量,当时这件事就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如果其他路都走不通的话,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这条途径。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想如何能把李琪的情况尽量翔实地呈现出来,让任何一个看到她故事的人都能体会到她弟弟的那份无助。无法忽略的是,偌大一个国家,此类悲剧其实每天都在上演,网络上也能看到很多相似的求助信息,真伪难辨。就连自己,一开始不也心生疑窦么?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在这个盛行快速阅读的时代,求助的信息很快就会被埋没于海量信息洪流之下。

好在我有一位好友就在深圳,而他志愿于周末前去深圳第二人民医院探望李琪,顺便将李琪的个人资料和现在的情况如实记录下来,结合李琪大学同学提供的资料,于是就有了下面的这份文档。我的朋友最近刚刚有了自己的孩子,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对于他的义举,我是从心底钦佩的。

这些文字我已经断断续续写了几天,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布,其实就是在等待一组令人信服的「证据」。因为我相信同情心是人类共同的情感,之所以人们觉得世态炎凉那是由于现在社会节奏太快,人们的机会成本过高,而且无关的干扰信息无时无刻不充斥在四周,令人真假莫辩。然而,只要人们看到是足够翔实和可信的信息,就不会无动于衷了。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写出了以上这几段文字。我是典型的理工科学生,有的只是线性化的逻辑思维,必然有很多东西没有阐述清楚,可能会带来不可避免的误读。但我已经不能再拖下去,李琪的生命危在旦夕,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我必须尽快帮她和她的家人发出求助的呼号。

最后,我想说的是,在任何时候,我都相信社会里善良的是大多数。在最消沉的时候,我也未曾抛弃这样的信念。

帮帮这个无助的家庭吧。拜托了。

下文就是我朋友在上周六去探望李琪的全程记录,以及李琪的一些个人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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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知我的大学同学李琪因重病住进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后,昨天上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医院看望她。

这是医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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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住院部D1楼,神经外科就在这个楼层的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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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琪现在就躺在神经外科重症监护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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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重症监护室,我见到了我的大学同学李琪。若不是医生说躺在9号病床的就是她,我根本认不出来。此时的李琪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面部浮肿苍白,呼吸机管、心电监测仪、血压监测仪、输液针管和她的身体接连在一起。医生说早上查房时发现李琪胸腔有积液,病情有些加重,正设法抢救中。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匆匆离开了,心痛、无奈、噩梦;难以接受、难以面对却又不得不......

医生不让在ICU拍照,所以只拍了这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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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李琪的部分病历及住院期间的收费单。从9月24号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了,平均每天要支出4000块的高额医药费,如今李琪家人已经欠医院30多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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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大学四年和李琪在一起的日子,还清晰可现。

防空兵指挥学院2005级本科,机械专业,058中队,0504区队。 clip_image022clip_image024clip_image026clip_image028clip_image030clip_image032clip_image034clip_image036

李琪毕业后,进入了深圳龙华富士康公司CMMSG事业群,从事打印机的技术研发工作。李琪在工作中表现优秀,客户惠普公司邀请她于今年1月31日至2月24日,到新加坡出差开会并提供相关的技术支持。以下是客户的邀请信和富士康公司的审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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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琪的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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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琪,身份证号:41282719851203****。1985年12月3日出生在河南驻马店市平舆县西洋店镇王寺台村小李湾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她是歌星张韶涵的超级粉丝而且偶像的歌她都唱的很好。李琪个性开朗活泼、助人为乐,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如今却不幸身患重症-脑血管瘤,李琪的生病和高额的手术医药费,对于这个极其平凡的家庭,真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中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们,真的有很多因为生病看不起,而失去了生命。这是多么的残忍。他们认为这就是命。可是我们还是要相信命运里会出现奇迹,要相信这个社会上还是会有好多热血有爱心的人们。这么年轻的生命,又受过高等教育,或许明天就是国家的栋梁,我们怎能忍心她因为支付不起医药费而停止治疗?

我们的同学已经有很多伸出了援助之手,但是我们的力量还很薄弱。所以我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这篇文章,李琪的事情千真万确,她现在正躺在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神经外科2楼的重症病房里。请大家为这个年轻的生命献出一点爱心吧。

哪怕是转一下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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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文章链接

1、李琪弟弟李文浩新浪微博(团结力量,拯救我姐——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却身患重症-脑血管瘤):http://weiba.weibo.com/10015/t/z9JOQuQAZ

2、李琪大学同学的QQ空间日志(爱的呼唤——记一位身患重症的年轻美丽姑娘:李琪):http://user.qzone.qq.com/421831137/infocenter#!app=2&via=QZ.HashRefresh&pos=1355219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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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方式及捐款信息

李琪的父亲:李根河

联系电话:13534063875

目前李琪的父母和弟弟住在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神经外科楼梯口。愿意前往探视李琪的朋友,可直接与他们联系。

捐款帐户:

账户1

户名: 李根河

开户行: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深圳华强北邮政储蓄所

帐号: 6210 9858 4002 6797 164

账户2

户名: 李琪

开户行:中国建设银行深圳市龙华分行

帐号: 6227 0072 0094 0104 336

账户3

支付宝账户:13534063875(实名:李根河)

支付宝个人主页:https://me.alipay.com/ligenhe

2012-12-12

一位师兄归来,一位师兄离去

近两周发生的事挺多,和教研室相关的有两件。首先就是一位师兄在上周完成了他的博士论文答辩,终于毕业,对于一位成电的博士来说,他用了三年半的时间完成了学业,并且提前一年找到教职,相当出色。答辩的那一天我没有去听,据说评委的反应都很好,给了全优。在此恭喜这位师兄修成正果。

另一件事是一位在欧洲做博后的师兄休年假归来。我个人非常推崇这位师兄,因为每次与他交流总能获益匪浅。顺便一提,我的导师在下个月要出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学术访问,目的地就是这位师兄所在学校。

今天,两位师兄叫上教研室的几位熟识的同学,一同小聚。为尊重个人隐私,我将第一位师兄简称为Q师兄,第二位为L师兄。

我们的话题很自然地涉及三个方面:学术、社会以及生活。

关于学术,L师兄对比了中国、欧洲和美国的科研风格,得出的结论是:国内科研只是求快、敷衍了事;美国人也求快,但不敷衍;欧洲人则是慢工出细活,求质不求量。

以他所在的鲁汶大学为例,在Ph.D的前两年,老板通常不会要求学生写paper,但专业领域的积累则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这种积累必须是可见的,你必须向你的老板和同学解释清楚最近的工作,同样你也必须搞清楚他们正在做什么,这种快速简报式的学术交流任务已经成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国内的学术交流氛围与之相比简直可以忽略,就我所在教研室的经验看,基本上每个研究生不会把「知识共享」这种事看作是有意义的甚至是无害的。反观鲁汶大学,不要说一个实验室内各个学生的研究领域,就连它系的相关专业的研究人员的研究领域,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有什么作用呢?作用很明显,那就是一旦你在科研中遇到什么困境,而这个困境又属于你所熟知的同行的研究领域,那么一个Email过去,合作关系就此生成,现在国际上的高质量paper,除了纯数学领域这类基础学科,谁还能靠单打独斗呢?举个例子,在信号处理领域,一个算法是否好,并不是仿真结果看上去「好」就OK了,指标优秀不能说明问题,关键还是要看理论分析、复杂度分析,这才是行家要看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往往要靠和数学系的研究者合作才能搞定,国内发的paper为何不上档次,就是因为理论分析太欠缺了。国外大学往往为每个研究者(Ph.D以上)部署个人主页,上面会详细列出该研究人员的履历和研究领域、以及发表的文章(甚至包括原始资料如数据或者代码),还有详尽的联系方式,方便其他研究者搜到。所以,这样的研究氛围从整体上就是鼓励合作的,不怕idea被别人copy,因为如今真正好的idea都不是单枪匹马搞出来的,尤其在工科。

其次,关于学术交流,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学术会议,本来学术会议对于一个研究生的学术生涯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这个环节是如此之重要以至于每年的科研经费要有1/3用于开会。因为你在这样的场合会遇到这个领域的很多专家、或者未来的大牛,听他们现场作报告,很有可能会获得一些意料之外的idea,这些idea是如此之及时以至于你可以在会议间隙立刻联系这些研究者,如果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那么合作前景就产生了,这是一个不可预知的过程,但没有了学术会议,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其他场合可以如此及时地把世界上不同地区的研究者的思想火花汇集起来。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国内的会议,Q师兄举了一个例子,他有一位亲戚在日本做博后,即将出站之时,受邀来到成都参加一个国际会议,本来这位研究者对承办会议的大学还很有兴趣,可是参会的经历使他彻底打消了回国的念头。为何呢?首先这个会议的承办者动机不纯,居然想借这次机会发一笔小财,巧设名目收取费用;这还罢了,最令人恶心的是,东道主借东风借上了瘾,为了提高本校的知名度(更有可能是某些人的知名度),居然推举了一些不入流的研究者在大会上发言,这些研究者的水平与这个大会的知名度明显不符,很多业内专家在听完报告后都对组委会安排这样的发言者感到不解,这种短视的态度令真正的研究人员感到失望也是情理之中的。

另一方面,L师兄还讲到,在培养人才方面,欧洲人很是细致入微,比如在鲁汶大学,每个Ph.D除了配有一个「主要导师」外,还有若干「合作导师」——比如你的研究领域与数学关系很大,那么大学会为你推荐一位数学系的教授作为你的「合作导师」;此外还有「论文评阅人」——专门负责审阅你的论文。这样一来,一个Ph.D身边往往就会有若干专家为他提供支持,加上每年不菲的科研经费,国外在培养人材上面不可谓不是下了血本。而且,这种精英化的培养模式并未用既有框架限制住学生,学生自己可以寻找感兴趣的方向,遇到难题了就去找导师们讨论,很多时候他们也无法给出解答,但是他们会引荐你去寻找某个此领域的专家给予帮助——这里再次展现了国外学术界活跃的合作传统——从某种方面说,这才是一位导师的真正职责。

当然洋博士也并不好做,有一组「图解Ph.D」的的图片生动地展示了博士生是一种什么生物,那就是在人类知识边界开疆拓土的那一小撮人,这伙人似乎肩负着重大使命,照亮人类知识宝库的最前沿。只是当我在国内做了一年多的博士之后,我深深的感觉这更像是一种意淫,Ph.D的这种所谓使命感在这里往往变成,怎么说呢,某种不可名状的苦逼状态……想必大多数正在为paper苦苦挣扎的老博士们都会心有戚戚焉。洋博士依然有这种压力,而且他们的压力更大,因为对于国内的博士来说,往往要死要活做到最后,依然不过是在那个人类已知的认识范围内打转转;可对于国外的Ph.D来说,正如前面所描述的,在那样强大的软硬件支持下,你必须做到世界领先才说得过去,如果达不到这个水准,就算老板不卡你,你自己也会觉得在学术圈颜面无光,而知识分子通常都是很注重面子的——这一点倒是中外通用,只不过这个「面子」是哪方面的面子就有待争议了——甚至国外也有中期考评不通过而被勒令退学的。L师兄就讲到过他老板有一个学生为了发出第一篇paper,居然全年只休息了三天……出色的工作和顶级的paper是全体Ph.D的心声。从本科教育开始,国外对学位的硬性要求就不断攀高,这是为了保证研究生的精英教育质量。而另一方面在这样的环境下去读Ph.D的往往是那些真正适合并且喜欢搞科研的人,所谓水涨船高,这也是学术前沿为何总在西方的原因。

一个很有意思的现实是,在西方学术界,恐怕只有终身教授才敢说已经立稳了脚跟,没有什么外在的力量可以干扰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教授的薪水也要大大高出社会平均水准(考虑到西方普遍偏低的基尼系数,高于社会平均值往往意味着你已经跻身富人阶层),但这样的保障不是白得的,身为教授,远比国内的教授要忙碌地多,因为终身教职是很少的,这就意味着你的话语权更大,掌控的资源更多,而且,除去了那些繁杂的事务性工作,你的学术声誉又使得你不能荒废科研,很多院士级别的人物至今依然活跃于科研第一线就是明证。在这样的前提下,教授这个身份是受人尊敬的,因为他的能力以及贡献使得他配得上这个称号,没有人会嫉贤妒能。哪里像国内的学术圈,各种勾心斗角互相压榨,把官僚主义的那一套丑恶嘴脸改头换面注入了学术的净土,为何常见到诸如「叫兽」这样的蔑称?国人对学者的缺乏敬意,是不是可以部分归咎于学术界自身的不自重呢?我们在饶有兴趣地讨论某某老师尽管学术能力很强但是不适合某某高校的政治氛围的时候,我们在意味深长地强调在国内学术圈「做人更重要」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到悲剧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好吧,愤世嫉俗的话点到为止,个人能力的磨砺永远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倒是放诸四海皆准。

关于社会,我们聊到了欧洲城镇发展与国内快速的城市化现状。L师兄游学欧洲期间,从北欧到南欧,大城市、小镇子、著名的景区、无名的街道,算是走过了很多地方,他的最大感受就是欧洲人对历史的保护无微不至,不论是古罗马斗兽场还是一座渺小而不起眼的小教堂,无一不是被保护得完好而完整,而且,欧洲是个文化多元化非常显著的地区,他们也对这种多元化表达了自豪与自珍之情,哪怕是一座小镇,也会有它的独特之美,你即使游览了许多地方,也不会有重样之感。这让我想起林达夫妇《近距离看美国》系列中的一个细节,都说美国是没有历史积淀的国家,老美自己可能也有此感,于是他们把保护历史痕迹的工作做到了极致,举个例子:对于南北战争时期的交战地,哪怕只是发生在偏僻之地的一场小小战斗,后人都会将此地标为历史遗迹,并竖起一座纪念碑。我们中华民族倒是有着泱泱五千年历史积淀,可是看看现在千篇一律的城市模板,你上哪里去找那所谓的「历史感」呢?

关于生活,一个不经意谈到的话题是互联网封锁,今天L师兄到教研室坐了一会,连上网络后,很快发出一句感慨:国内的Google太不给力了。与此类似地,另一位出国的师兄则曾经发出类似的感叹:在国外上Google真快。他说道在国外基本上诸如Google、Youtube这样的网站是秒进的,一切存在于互联网的公共网页你都可以无障碍地打开,没有敏感词屏蔽、没有内容审查。可是在国内……我们都知道有那么一个叫做GFW的东西存在,于是几乎一切网站都不得不接受阉割。对于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人类来说,这种上网体验简直就像是自己也被阉割了一般,是无法容忍的。更不必说由于造出GFW的家伙技艺不精,不但把一些「敏感词」给屏蔽了,就连众多无辜的纯学术页面也躺着中枪……这样一种在互联网时代下近似于野蛮的闭关锁国,让人无法对这个国家抱有过多的希望。

此外还有空气污染问题,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不过由于L师兄的切身感受,还是对此多说了两句。这让我想起柴静关于她的家乡曾写了一篇《山西,山西》,里面描述了山西那被硫化氢污染的天空。对于成都,大概是没有煤矿这种粗旷式的能源工业,可为何空气依旧如此糟糕?在中国,任何一个大一些的城市,空气质量似乎都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从纽约来到上海的ESPN记者曾不无戏谑地说道,同样是一座车水马龙拥挤不堪的大都会,「纽约的空气纯净得就像热带岛屿一般。」

我们从中午一直侃到晚上,时间却仿佛过得很快,很多话题都意犹未尽。我必须承认这次聚会给我带来了许多新的观念,最大的收获就是意识到在科研上,我必须改变以前那种闭门造车的状态。一个合格的Ph.D不但要耐得住寂寞,更要多多交流、开阔眼界。一个宏伟的图景已经模模糊糊展现在眼前,我必须跃出现有的框架才能看清它,我跃得出去么?

2012-12-11

2012-11-20

十八大效应

今天拿着本本去图书馆查资料,发现 Wifi 信号消失了,于是出来时问了一下管理人员,对方答道这几天 Wifi 不开。我问为什么呢,路由坏了么。对方答道现在不是十八大了嘛然后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我继续装糊涂问十八大怎么了。对方立刻不耐烦撂了一句反正领导吩咐过了。于是我释然。

作为一个中国人,二十几年的历练早已使我具有了一些条件反射式的觉悟,譬如有时候在面对身边一些不可思议的现象,你只要冠以「中国特色」,一切疑问立即烟消云散。纵然有如此修为,但在一些特殊的时期,常常会有一些「非常效应」,依然会给我久经磨砺的心智带来小小的震动。近日十八大开幕,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现象不期而至,这些现象有的令人费解,有的令人气恼,有的令人哭笑不得。我将之归纳如下,并称之为「十八大效应」:

现象一:n多论坛「封站」净言。近日查资料时连接到一些技术类的论坛,发现居然停止服务了,细看之下,空荡荡的页面上有一行红字解释——「为迎接十八大的召开,本论坛暂时关闭,待大会圆满落幕后重新开启。」

现象二:「党内民主」。第一次听说「党内民主」这个词我还以为又是网友在乱编段子,没想到这次真的由人大代表主动提案,赤果果地把「党内」和「民主」二字结合到了一起。对于一个稍稍有些宪政认识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诡异提案,好吧,既然我们可以开天辟地地走出一条「由中国特色的XXX」,那么这种诡谲,不妨也想象为一种新颖吧——反正我们从来都不缺少意淫本领。

现象三:人大代表痛哭流涕。这个不算新闻了,基本上每一次开大会,总有那么几位大妈级的人物情不能自己。不过每每此时,媒体的争相报道倒是很值得玩味,有人说过在言论最不自由的地方,人们隐晦表达的能力最高。那么我姑且阴暗地设想下,其实这些记者们在得到这条新闻后,估计第一反应不是石化就是瀑布汗,不过他们转念又一想,这其实也是一条上佳的素材,甚至不用任何常规的添油加醋,这个令人惊艳的痛哭流涕就可以起到教育后人的作用,告诉大家在这个国家最高规格的政治活动中,其实一直在上演着一些非常觳觫的情景剧。

现象四:网友的调侃。现在的国人的心态常常是出于一种分裂的状态的(其实一直都是,如果三十年前中国就有互联网的话,可能比现在还热闹,毕竟现在有更多的人操心挣钱去了)譬如人们普遍对当前的高房价高物价表示不满,可对现状有无可奈何,只好上网表达意见,这意见还不能表达地直接,要不轻者禁言重者跨省,于是调侃便成为中国网友表达意见的最终形式,这算不算是一种「中国特色」呢?十八大期间,尽管不少网站纷纷关闭以求避讳,可在一些私人化的空间还是能见到不少戏谑的内容,读来颇具意味,这些像打哑谜一样的话语通常可以有多种解读,往往令审查者们无所适从,却会使同道中人心有戚戚焉。唉,怨不得中国的领导人看上去都那么疲劳,不论是在他们自己的圈子,还是面对民众的圈子,没有谁能够准确抓住对方的意图,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象五:组织需要你。今日看到一则新闻,说北京的几家大型IT公司纷纷成立党支部,积极发展新党员,什么百度啊、腾讯啊、新浪啊现在都是红旗下的蛋了。这则消息颇令人意味深长,仿佛这些颐指气使的互联网巨头们在「组织」的召唤下也不得不收敛了锐气,并且主动向组织靠拢以表忠心。这种事在校园中也屡见不鲜,譬如说,我早些年认识几位同学,就属于一类功利性入党分子,什么叫「功利性入党分子」呢?就是说其实他很瞧不上这个「组织」,可为了以后工作安逸,升迁顺利(天知道这些教条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他就半推半就地入了「组织」;逢人还说,要不是为了以后的工作,我才不入这破党呢;要不就如一个流行的笑话讲的那样,如果毕业后不幸没有进入体制内,到了一家外企,HR问道你是党员?这哥们立刻石化,然后气短地回答,党员也有好人啊……你说就这心态你还指望他认同党的章程,组织的理念?现在中共人数达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和国人这种另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分不开的。

现象六:接班人问题。这就不多谈了,反正每一届接班人早在开大会之前就已经「内定」了,这连街上摆地摊的阿姨都知道。可是照例大会还是要走走形式,照例台下众代表要「一致通过」,照例新一届领导人还要谦逊地作出「是人民选出了他」的高姿态,照例大会将「胜利」、「圆满」闭幕。还是那句话,对于哪怕是稍微有一丁点宪政认识的人来说,面对这种奇葩场景,都会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现象七:选举权问题。这也是老生常谈了。只是今年本人有幸目睹了传说中的选票,还是颇为激动一阵的,尽管从法律层面讲我在八年前就已经拥有这项权利。那天学院召集一干学生会干部在一楼大厅摆开三张桌子,每张上面放一个投票箱,没有任何公证人员在场,一哥们叫大家排好队,投票就开始了。选票是事先发下去的,上面印着四个名字——没一个认识。大家几乎都是头一次见到选票,纷纷有一种捡了钱的感觉,激烈地讨论哪个名字看上去更值得一投;另有一些同学不能到场,于是甚至出现了一人手中攥着数张选票的奇景(本人即其中之一),那场面着实欢乐。后来我看了几个西方国家的投票场景,虽然他们也有参差不齐的投票技术(譬如打孔、扫描等),只是无论在哪里,都不似我们这样——欢乐。有人说中国人在对待政治议题时是一向严肃的,除了选举。谁又能否定这一点呢?

2012-09-18

关于 Mathematica 的 Manipulate 函数无法释放CPU的解决办法

最近遇到一个小问题,就是在使用 Manipulate 函数时,一旦涉及到迭代、循环语句,代码就会反复执行(右侧方框加黑——而换用 Animate 函数则没有这种情况),只能手动中止,例如:
   
    Manipulate[
     date = Table[0, {num}];
     For[i = 1, i <= num, i++, date[[i]] = Sin[i]];
     ListPlot[{date}]
     , {{num, 2, "iteration num"}, 1, 20, 1}]

再来一个双层循环的例子:

    Manipulate[           
      buf = Table[0, {10}];
      Mw = Table[0, {10}];
      For[j = 1, j <= 10, j++,
       For[i = 1, i <= 10, i++,
        w = RandomVariate[NormalDistribution[0, var], 10];
        buf[[i]] = Mean[w];];
       Mw[[j]] = Mean@Cos[buf];];     
      ListLinePlot[Mw, PlotRange -> Full, DataRange -> All, Mesh -> Full,
       GridLines -> Automatic,
       GridLinesStyle -> Directive[Orange, Dashed], Frame -> True]     
     ,{{var, 3, "Var"}, 1, 5, 0.5}]
 
这两个例子还不是很严重,但是结构一旦再复杂一点, 就不太好办了,有时甚至会将前端卡死……

去网上搜索、发问,收到了一些具有启发性的回答。有人说到 Manipulate 是实时计算的,而 Animate 是统一计算所有值后再呈现结果,二者不同。

这样一来, 一旦 Manipulate 涉及到迭代、循环一类的语句,就会反复调用,无法退出,这也是逻辑上讲得通的,至少不使用迭代语句,Manipulate 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如果这是问题的原因,那么如何解决呢?

首先是修改算法,对于简单的问题,将循环语句转化为非循环语句或许行得通,可是对于很大一类迭代算法来说,这不是件轻易可以办到的事情,还是要从工具本身去需找答案。

于是我再去查看 Help文档,终于发现 Mathematica 的开发者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而且我遇到的问题也不能算作缺陷,只是一种非预设的情况罢了。

以下摘抄自「高级操作(Manipulate)功能」:

    每当步长被从零移开时,内容区会就会连续地更新,一个 CPU 监视器会指示 Mathematica 正在使用 CPU 时间. 你让这种情况持续多久,它就会持续多久.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持续的再计算是没有意义和不受欢迎的.
   
        例1:   
        Manipulate[
         temp = n;
         temp = temp^3;
         Graphics[{Thickness[0.01], Line[{{0, 0}, {n, temp}}]},
          PlotRange -> 1],
         {n, -1, 1}]
       
        例2:
        Manipulate[
         f[x_] := x^3;
         Graphics[{Thickness[0.01], Line[{{0, 0}, {n, f[n]}}]},
          PlotRange -> 1],
         {n, -1, 1}]
   
    在这两个情况下,这个问题都可以通过把引起问题的那些变量在一个 Module 里设成局部变量来解决. (这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编程习惯,远不止是为了避免无意义的更新)
   
        例1:
        Manipulate[Module[{temp},
          temp = n;
          temp = temp^3;
          Graphics[{Thickness[0.01], Line[{{0, 0}, {n, temp}}]},
           PlotRange -> 1]],
         {n, -1, 1}]
        
        例2:
        Manipulate[Module[{f},
          f[x_] := x^3;
          Graphics[{Thickness[0.01], Line[{{0, 0}, {n, f[n]}}]},
           PlotRange -> 1]],
         {n, -1, 1}]
    
    不管你对局部 Module 变量做什么都不会造成重新触发,因为这是 Module 定义的一部分,即一次调用后的变量值不会存留到下一次(所以下一轮的结果不会仅仅因为当前一轮运行中对局部变量所做的任何动作而有任何不同).
   
    另一个解决的办法是使用 Manipulate 的 TrackedSymbols (跟踪的符号)选项来控制哪一个变量能被允许引起更新行为. 默认的值, Full (全部),意味着所有在第一个自变量中明确出现(词汇的)的符号都会被跟踪. (这意味着,除了其它事情之外,在你使用的 Manipulate 例子中函数定义里的临时变量和其它如此的问题将不会引起无限重复计算问题,这是因为它们不在第一个自变量中明显地出现,而只是通过你调用的函数间接地出现.)

    来看第二个例子,如果由于某种原因你不想要 f 成为一个局部的 Module 变量,并且你不能把它的定义移到 Manipulate 之外(在更复杂的例子中,这两种情况有些时候都是很可能会出现的),你能用 TrackedSymbols 来取消由 f 触发的更新:

        Manipulate[
         f[x_] := x^3;
         Graphics[{Thickness[0.01], Line[{{0, 0}, {n, f[n]}}]},
          PlotRange -> 1],
         {n, -1, 1}, TrackedSymbols :> {n}]
    
    这个例子只在移动滑块从而改变 n 的数值时才更新内容区域.

   

以上内容完全解决了我的疑问,我将代码稍作改动,问题搞定,如下:

    Manipulate[Module[{i},
      date = Table[0, {num}];
      For[i = 1, i <= num, i++, date[[i]] = Sin[i]];
      ListPlot[{date}]]
     , {{num, 4, "iteration num"}, 1, 20, 1}]
    
    Manipulate[           
     buf = Table[0, {10}];
     Mw = Table[0, {10}];
     For[j = 1, j <= 10, j++,
      For[i = 1, i <= 10, i++,
       w = RandomVariate[NormalDistribution[0, var], 10];
       buf[[i]] = Mean[w];];
      Mw[[j]] = Mean@Cos[buf];];
     ListLinePlot[Mw, PlotRange -> Full, DataRange -> All, Mesh -> Full,
      GridLines -> Automatic, GridLinesStyle -> Directive[Orange, Dashed],
       Frame -> True]
     , {{var, 3, "Var"}, 1, 5, 0.5}
     , TrackedSymbols :> {var}]

正如高手所说的,工具本身的 Help 是最棒的专家系统。

此外,文档这一节的末尾提到这么一段话:「具体在什么时候一个给定的动态表达式会被更新这个话题是很复杂的,这在 "动态简介" 和 "高级动态功能" 中被提到了. 在阅读那些文件时,始终注意 Manipulate 只是在 Dynamic 中把它的第一个自变量包围起来并且把它的 TrackedSymbols 选项的数值传送个在那里面的 Refresh. 所有与更新有关的事情都是由那个 Dynamic 和 Refresh 处理的.」

于是我又去看了与 Dynamic 和 Refresh 有关的内容,这里摘抄其中一条与上文有些关联的例子:

    一个可能会使人伤脑筋的情况是 RandomReal. 每一次你计算 RandomReal[](随机实数 []),你都得到一个不同的答案,你也许就会认为 Dynamic[RandomReal[]](动态[随机实数 []])因此应该不停地尽快地更新自己. 但是在一般情况下这不会很有用,而且实际上会对一些在内部使用随机性的算法有负面的后果(例如,一个在 Dynamic 里面的 Monte Carlo 积分很可能不应该不停地更新,因为事实上它会每次给出一个稍微有些不同的答案).

        Dynamic[Refresh[RandomVariate@NormalDistribution[0, 1], UpdateInterval-> 1]]

这次关于 Mathematica 动态功能的探索就到此为止了,最大的获益就是:以后再遇到什么问题,首先去搜强大的 Help 文档。

2012-08-06

奇迹阿波罗

月之阴影
今天看了纪念阿波罗计划的纪录片《月之阴影》(In The Shadow Of The Moon),感慨良多。

首先,任何伟大的工程都需要有一个伟大的梦想,阿波罗的缔造者,从美国人的视角看,除了NASA的一批高瞻远瞩的科学家外,就是肯尼迪总统了,对于肯尼迪的事迹,我了解的不多,不过就有限的文献资料和影视资料(如斯通的《刺杀肯尼迪》)看,这位总统应该代表了美国人民积极进取的一面。

其次,任何伟大的工程也都有其不可预知的风险,这是由于工程本身的复杂性决定的。阿波罗一号的惨烈失火、阿波罗十一号的通信故障、阿波罗十三号的空间泄漏……每一次都是千钧一发的危机,其中阿波罗一号的惨剧更是从一开始就为整个项目带来了不详的预兆。

不过,种种困难都是暂时的,人类的智慧在危急时刻总是能迸发出奇迹的火花。在历经十年的准备后,在无数次的模拟验证后,阿波罗十一号终于在1969年踏上飞往月球的旅途。

阿姆斯特朗从小鹰号登陆舱跳下之前,终于摆脱了他那一贯专业化的口吻,说了那句广为流传的哲学味十足的话——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一小步,然而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大步。

而驻守在轨道舱的科林斯则享受着他一个人的节日——30亿人类远在三十八万公里外的那个小小蓝色星球上,另外两个人在目所不能及的月球的另一面,在浩渺太空中,他一个人如孤独的参禅者一般在黑暗中飘行,于是他把所有的灯光都打开,此时若有不可知的存在从远处望去,便会看到这个闪耀着人类文明之光的萤火虫在黑暗的月面上空划过。

我无法想象去过月球的这24位航天员各自的心境是怎样的,我只能去揣摩。

我相信,每当夜晚降临,当他们仰头望向天际那颗银色的圆盘时,心中定会扬起久久不能平息的波涛,因为,他们曾去过那里。

我很感动,透过他们的眼睛,我再一次看到了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星球的珍贵——我们是生活在伊甸园中啊。

我想,如果有一种人可以作为我一生的偶像的话,那一定是航天员。

而且我相信,任何航天计划的实施,都是全人类的福祉,正如阿波罗十一号登月返回地球后,三位宇航员在世界各地旅行,无论走到哪里,那里的人们都会说——我们成功了,我们,做到了。

2012-08-04

华尔街的启示

华尔街
今天看了斯通的《华尔街》,87年的片子了,那时候的金融市场还没有现在这么严峻的全球化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再过个二十年,回头再来看今日的市场,没准也会发出同样的感慨吧。

故事讲的是一个年轻人怎样因为金钱而渐渐迷失自己,最终发现他已经上了贼船,所作所为已经伤害了最亲近的人,幡然醒悟后,对将自己引上这条不归路的幕后黑手反戈一击,坚守了心中还未曾泯灭的公义。

很好的主题,很棒的剧本。

不过毫无疑问,片中最出彩的表演,不是来自年轻人的逆袭,而是来自大反派戈登的「贪婪哲学」,他说民主国家的那一套都是胡扯,自由市场才是真实,人人置身其中,零和游戏主导一切,而贪婪,才是唯一的制胜法宝。

这个不知疲倦的投机者,代表了资本主义最冷酷的一面,在「追求利益」的大旗下,其他的一切都无视掉。

影片的结尾,年轻人浪子回头,揭露了戈登的违法行为。导演这样拍,显然是为了给出一个光明的结局,不过只要具有基本逻辑的人都可以看出,最终的胜者,依然会是戈登这样的玩家,原因很简单,商界的生存游戏,从来都满足丛林法则。斯通在前年拍了这部电影的续作《华尔街2:金钱永不眠》,果然戈登从监狱出来后,又重新玩起了机关算尽、翻云覆雨的商界游戏,虽然最终因为亲情的缘故他最终找回了人性的一面,可是毫无疑问想戈登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一刻不停的进行着你死我活的较量。

由于最近也在考虑自己的理财配置,甚至在考虑人生的长远投资计划,有段时间却也被一种朦胧的美好远景所打动,但凡事都是具有两面性的,若我仅仅看到了好的一面而忽视了它的危机,就会导致自身的盲目——这才是最大的悲剧。《华尔街》告诉我们成为「有钱人」并不难,但「有钱」有时并非一件好事,它可能意味着你要失去其他一些东西,而钱赔了可以再赚,有些东西却会一去不复返。

所以,我必须更清醒些,在任何时候,我都要明白,自己的人生使命是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了解一些我不了解的东西,是为了探索未知的领域。金钱的运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看清了它的面目,也就离这个世界的真相更进一步。而且,我的理财,最终目的是帮助自己实现经济上的独立,以便腾出更多的精力,可以去做自己认为真正有意义的事业。

P.S. 上个月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恍惚间,一个月的时间就飞速流逝了,自己的自由度还有多少?已经是负的了吧……不管怎样,今年都必须做出改变,想方设法也要在学业上有所突破!

2012-07-29

盛世的雨

五环

今天伦敦奥运会开幕,虽没有看完整的开幕式,但可以肯定的是,从场面上,这次奥运会比北京的那次要寒酸不少——不过,它却比后者更像是一场体育盛事,而非一场华而不实的造势运动。尤其令人感慨的是,在火炬进入主体育场时,夹道欢迎的队伍不是社会名流、不是体育明星、不是商界精英,而是建筑这座场馆的建筑工人,这个镜头,足以使四年前的那次「盛会」的主办者感到汗颜。回想当年的非京户口人员的被逐,长期以来进城农民工子女的求学无门,我们的一切所谓繁华盛世都是建筑在他们的血汗之上,而现实中一切的赞赏与回报都与他们无关。

前些日子这座古城又经暴雨冲刷,雨过天晴后,竟然有七十七条人命不复存在。这是中国最具现代化气息的城市,它有着这个国家最完善的安全保障、交通系统、医疗体系、通信网络……所有你能看到的想到的硬件配置都不输于任何其他国际化大都市。而仅仅一场大雨就夺取七十多条人命——这个城市的管理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很多相似事件的一次次发生,让人的情绪一次次的愤怒,而后,这种无谓的愤怒会突然消解,只剩下无以言说的失落……爱之深,恨之切。

还是回到奥运吧,最终点燃火炬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什么声名显赫的大人物,而是一群普通的年轻人,伦敦在向我们传达这样一个理念——这个世界的运转,乃至盛世的荣耀,都离不开众多凡人的身影——看着那二百枚燃烧的花瓣缓缓举起,谁能没有一丝触动呢?

此刻,我只想许下这么一个愿望:十六天后,当火炬缓缓熄灭之时,它所代表的这个珍贵理念,能够尽可能传递到足够遥远的地方,帮助那里的人们走出阴霾的雨季。

2012-7-28

 

[audio http://www.whliyue.com/jude.mp3 | animation=no | remaining=yes | loop=yes]

2012-07-22

换个角度作画


《在黑暗中绘画》买来数月,今天终于看完,那么厚一本书,讲的东西其实只有一条——改变观察的方式:不要想象、不要「推理」,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为什么?因为普通人很难转变已有的思维方式,亦或者说,每个人其实都是戴着一副扭曲现实的眼镜在观察这个世界,并且为观察到的事物贴上想当然的「标签」——直线、圆环、一片叶、一棵树。

不过,这种取巧的观察方式却对绘画起到了致命的负作用——它会在你作画的时候严重干扰对场景的临摹。哪怕一个学过绘画的人,也往往会犯下「所绘非所见」的错误。那么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

作者提供了两个看似胡闹却扎扎实实有用的技巧:

1、如果是临摹一幅画,那么把原画倒转180度。此时你看到的画面是很令人费解的——很好,这会使你的大脑停止「贴标签」的举动,也就是说,那种对真实观察结果的干扰不复存在了。接下来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把看到的一切原样画出即可。画完后再把自己画倒过来,啊哈,效果棒极了~

我亲眼看到一个几乎是零绘画基础的孩子用这种方法临摹出了一幅在我看来水准很高的画作——而且用时也很短。这说明这种方法从理论到实践都是有指导意义的。

2、对于真实场景的速写,作者建议了一种网格玻璃的捷径来帮你恰当绘制具有透视效果的画面。方法很简单,在你的双眼和景物之间放置一块带有网格的透明玻璃;然后找到一个基准点(确保每次的观察方位都一样);在你的画纸上也标上同样的网格线作为参考;开始作画吧,把你看到的一切都画下来。注意,景物的起止位置还有相对角度都要严格按照它们在网格的坐标系中的方位来临摹,哪怕你画的时候感觉「不对劲」,不要用自己的大脑去想,仅仅是临摹,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就仿佛你是一台照相机一般。

从某种意义上,它会使得绘画的乐趣大为降低,不过与其让初学者长时间在各种透视理论的迷宫中摸黑前行,不如先给他们一个足够直观的结果。其实这个方法古已有之,据说达·芬奇也曾研究过。我看了书中列举的一些例子,有些初学者连基本的静物边线都打不好,可是他们居然用这种取巧的方法画出了非常靠谱的场景透视图。

西方人真是天生的理论狂,即使绘画这种具有浓厚非理性因素的技艺,他们也会发展出一套具有针对性的「实用技巧」,而且你不得不佩服,这些技巧,很多时候确实挺实用。这本书的译者在译后记中表达了对实用技巧的异议,认为西方的绘画缺乏深刻思想,像毕加索这样的更是肤浅,他认为唯有国画、水墨这样的写意绘画才是大艺术。我不懂艺术也不晓得孰高孰低,可是我觉得所谓绘画,其最初的动机就是临摹这个世界,把你看到的美好的景物「定格」在画纸上,现在有了照相机,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这个任务,可是在不远的过去,这一切只有画家才能胜任。从这个意义上讲,如果有一种方法,把临摹现实这个关键的难题给化解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2012-07-17

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卢旺达饭店


今天看了影片《卢旺达饭店》,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发生在1994年的卢旺达种族大屠杀,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不知道事件的详情,也没有花时间去查找,在我的印象里,非洲这片土地,历来就战乱不断,不是这里暴乱就是那里内战,没有一天消停的。所以,对于卢旺达的事件,我也认为只是这种不断上演的惨剧之一。

多么可悲,我这个一向自诩为具备人道主义的家伙,居然会对这片如此广阔的土地上出现的悲剧熟视无睹……因为它很遥远么,或者因为他们跟我不是一种肤色么?

卢旺达的惨剧,是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具有种族矛盾且人权缺失的国家的,这场悲剧与纳粹屠杀犹太人无异——所有人类本性中的恶,都是一样的。

当然,人性中的善,也是一样的。

在这部影片中,主人公保罗本来只是一家国际酒店的客房经理,在暴乱开始后,西方媒体和维和部队相继离开,留下整整一个酒店的难民。保罗在这个疯狂的城市中,竭尽全力维持酒店的运转,他用贿赂、用欺瞒、用阿谀奉承、用舆论手段,使得那些杀红了眼的暴军或因收了好处暂且放他们一条生路或因忌惮西方势力而不敢轻举妄动,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就这样在保罗的帮助下求得一条生路——这与辛德勒在希特勒眼皮底下挽救了整整一个工厂犹太人性命的壮举是何等相似啊!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卢旺达的那场屠杀中,一共有100多万人失去性命,而保罗的酒店,恰恰位于这场血腥风暴的中心,却奇迹般的避开了被毁灭的命运——1268名难民,活了下来。

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这片生命的沙漠中,保住了一片绿洲。

我时常困惑,为何在同一片土地上,每每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巨大的恶与巨大的善互相撞击,让后人即使通过这只言片语的述说,也不禁感到动容。

这是人类的宿命么?

当片尾曲响起时,我听到不知是胡图族还是图西族的小孩子用稚气的嗓音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谣,一声声「卢旺达、卢旺达」的呼喊从远方传来——眼眶不禁湿润了。

2012-07-16

现代社会的全球化阴暗面

今天看了三个TED演讲(如下),很受震撼,尤其是最后那个讲述印度儿童性虐现状的演讲,让我了解到原来世界还有如此令人发指的一面。

1. 对全球犯罪网络的调查
http://v.163.com/movie/2011/7/1/0/M7EEGSV0D_M7EEH1G10.html

2. 如何打击现代奴隶制度
http://v.163.com/movie/2011/7/9/R/M7B9L3MFR_M7BA8V29R.html

3. 谈反对性奴隶的抗争
http://v.163.com/movie/2011/7/B/Q/M7AT9CFRF_M7ATBDDBQ.html

对于《对全球犯罪网络的调查》,我看后感到不可思议,全球化的地下世界原来是这样一幅图景。多年以后,中国是否也会参与其中呢?

对于《如何打击现代奴隶制度》,2:48 的那个全球奴隶人口密度示意图所指示的亚洲区严峻的现状让我想到的国内的黑煤窑……

现代奴隶制之所以存在的最大原因就是法制的缺失。奴隶制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那么在极权主义阴影下生存的那些人呢?

对于《谈反对性奴隶的抗争》,看了这么多TED演讲,这是最震撼的一场。主讲人是一位伟大的女性。联想到国内屡屡出现的官员猥亵女童事件和事实上新闻言论的封闭现状,就觉得一种夹杂着无奈的愤怒冲上心头。

这个淌满罪恶污沼的世界!


另附一篇:

《监狱实验说明了什么》

死亡实验

今天看了一部根据众所周知的斯坦福监狱实验改编的德国电影——《死亡实验》(直译片名就是「实验」)。影片本身令人大失所望,导演的叙事功力太欠火候了。

不过这部片子却带来一个具有启发性的视角——那种每次把群体运动推向失控境地的因素,往往来自于少数的个体,而且他们的动机也往往并非是运动本身,而是自身性格使然。

而且,有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就是说你的地位往往左右了你的想法。有些人可能本性懦弱,而当他执掌了他人的生杀大权时,便极有可能变得残暴。

最近正在看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发现罗马历史上也有很多类型的案例(当然各国莫不如是):许多从底层爬上来的帝王,在登上王位之前,丝毫没有表现出被后人称为「暴虐」的那些属性,可是一旦紫袍加身,他就会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向他昔日的战友和亲人露出獠牙。

人——真是天使与魔鬼的复合产物。

 

2012-07-13

执着的男人是bug

the next three days

今天看了一部保罗·哈吉斯的片子——《危情三日》(The Next Three Days),豆瓣评分一般般,我是纯粹冲着主演罗素大叔才去看的。

通常来说,对一部电影抱得希望太大,这希望往往会落空,反之亦然。

对于这部片子,我本来就是当作一部普通的好莱坞类型片来看的,不过没有想到情节异乎寻常得精彩——当然其中罗素登峰造极的演技功不可没。

其实情节用语言描述出来并没有什么,无非就是一个深信自己妻子清白的好丈夫赌上全部身家性命策划越狱并且最终奇迹般成功的故事。

影片的出彩之处,就是在于这个一根筋的丈夫,其性格和职业均与「越狱」这个词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中产阶级小知识分子,这种人怎么可能铤而走险去策划越狱?

可是导演就是要讲这么一个貌似不靠谱的故事,而且在故事的结尾还要让人击掌称赞。

影片从一开始主人公的种种撞南墙到后来的渐渐「上道」到最终一气呵成越狱成功(当然必须要算上一次次的人品大爆发),给观影者一种始终心悬一线但又痛快淋漓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我觉得这部片子称为「Mission Impossible」倒是挺贴切,可惜已经被人用去了……

有人说影片的感人之处在于无时无刻对亲情的刻画,我倒觉得这种浓墨重彩的亲情戏实为一种铺垫,一种交待——为何一个老老实实的社区教师居然竟敢做出了越狱的逆天行为。如果没有导演不厌其烦的给出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场景,那么主人公在失去自己爱人后的那种心理落差将变得不合情理。

优秀的编剧都知道即使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也要耍些花招让观众相信它的真实性,而这种真实性就来自于逻辑上的合情合理。

唯一欠火候的地方就是片尾处导演为了追求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加入了太多巧合,使得前面辛辛苦苦积攒下的「逻辑合理性」大打折扣——不过好在大多数观影者看到那里时心里都是在担心他们一家子是否能逃出生天,其他方面再也无心顾及了吧。

最后,在当代好莱坞演员中,可以胜任这种「有执着有担当有爱心」的三有中年好男人的,除了罗素大叔,一时我还真想不到其他替代人选。

 

2012-07-07

什邡的启示

什邡事件已经闹了一周有余,从论坛、微博中看到的消息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不少,我不敢说自己就这么旁观着就能看到真相,但是从各种角度发出的声音(尽管有大有小)汇集在一起,能让人对事件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次事件中我得到的最大启示就是,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你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尤其是在和政府打交道的时候。说实话,直到昨天,我还比较欣慰,认为我们一向横冲直撞的基层政府这次终于有所收敛,在权衡了民意与 GDP 之后,理智的选择了前者。我认为这是不小的进步。

直到今天我看到李承鹏被禁的文章:《一次路西法效应实验——什邡小调查》。

这篇文章当然是他一个人的视角,而且采访的样本也不多,重点描写的那几个人也不过是路人甲、乙、丙,没有实际参与到与政府对峙的行列。

只是……为何在文章贴出来后很短的时间,原作者就被毫不留情的禁言?——无论在博客还是微博或是论坛,这篇文章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被清除掉。

如果他说的不是事实,如果他故意找一些特殊的案例来塑造一个对政府不利的论点,那么把他的文章禁掉则是一个会起到反作用的下策。因为大家自然会猜测,那些不得不把别人嘴封上的家伙,是否心里发虚?

这种事情已经有很多了,每一次的处理方法几乎都是这样简单粗暴:对于以身躯抗议的,我就废了你的身躯;对于以文字抗议的,我就废了你的文字。

我也是近些年才看出一些真相:其实大权在握的人并不担心自己被谴责,并不担心自己做过的龌龊事被撞见,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威严受到动摇、自己的权威遭到挑衅。

这次的什邡事件也是一样,最终政府的高姿态看似妥协,实则威胁——厂子不建就不建,老子不稀罕这点钱,但是你们丫挺的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给点颜色看看天理何在。

什么是暴民?在集各种权利于一身的超级政府眼中,暴民不是滥用暴力的公民,而是在政府滥用暴力时没有立刻抱头鼠窜的屁民。

其实李承鹏提到的「路西法效应」基本说到了点子上,为什么正常的人类在权力的光环下会丧失自我,不知不觉模糊了善恶标准?不知谁说过一句:「这就是体制的好处」。它让你觉得强大,让你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让你无所畏惧,让你在「一贯正确」的信念下忘记道德的审判。

那些体验过手握权柄的人们会对此有深刻的感悟,哪怕是虚假的可笑的权利。在我的小学时代,我曾是个「二道杠」,担任班级的一个委员(我忘记是什么委员了,貌似不是「劳动委员」这种无足轻重的角色),并且深得班主任喜爱,在班里扮演那种品学兼优的家伙。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恍惚觉得自己与周围的同学是不同的:在有几次班里同学对学校的某些卑鄙做法怨声载道时,我尽管心里也有龃龉但却可耻的选择了沉默;还有一次在期末,老师要班委帮她为每个同学写学期评语,当时我的感觉简直要爆棚了——想想看,我居然可以像老师一样给身边的同学写评语,对于处在我那个年纪的小孩,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大权在握」,我简直要目空一切了……还好这样的小小权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人性都是相通的,关于权力,人类从来都是贪婪的。「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这句话已经被历史无数次证明了。

我想,那些当权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他们被各种权力黄袍加身,耳畔被各种赞扬声充斥着,再也容不下一丝异议。他并不认为手中的权利是广大人民赋予的,当他也一本正经的发出「惩治贪腐」的口号时,却自动忽略了民众投向他的一双双愤怒的眼神。

2012-07-06

飞出潜水钟

潜水钟与蝴蝶

昨天看了电影《潜水钟与蝴蝶》,完全被震撼了。于是今天去图书馆把原著借来,一口气读完。

作者让·多米尼克·鲍比,曾是法国一家著名时尚杂志的主编,后来因为一场中风,导致全身仅剩左眼可以活动,医学上称之为「闭锁症候群」。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去想象一下这种状态——所有感官俱在,但是却完全陷入僵硬: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听和看……那种生不如死感觉会让人发狂的。

鲍比也不例外,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他想到的除了尽早结束这残缺的生命再无其他。

不过,他的家人和一位耐心的治疗师帮他渐渐恢复了生的勇气——而且他自己本就是一天性乐观的人,一旦迈过万劫不复的最初环节,他就能学会面对现实。

他开始与外界沟通——使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

当他想要说一个词时,需要有一个人帮助他依次念出所有的字母,当恰好碰到他需要的那个字母时,他就眨一下眼睛,然后对方询问他是否是刚刚念到的那个字母,他再眨一次眼睛表示确认,于是这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就确定了,若否,就眨动两下;然后,以此类推,一个个挑出所有字母,拼成一个单词……单词有了,句子、段落也就有了。

方法很简单。只是——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协助他拼写的人来说,完成这样一项任务都需要巨大的耐心。有时,这种耐心会超越正常人的想象。

不过,他坚持下来了,不但用这种方式与家人、朋友沟通;还跟外界通信;最令人惊异的是,这样一位在他人眼中近似于植物人的可怜人,居然写出了一本书,讲述他这具像是被困于潜水钟内的身躯,以及那不甘禁锢、如蝴蝶一般轻盈的思想。

在书中,鲍比的语气轻快而幽默,你无法想象这些文字出自一位比重度瘫痪更糟糕的人之笔。他调侃自己的窘态、抱怨医院的死板、鄙视某些医生的冷漠、赞扬他的语言治疗师的好心、幻想自己与拿破仑三世的妻子跳舞、追忆自己的往昔时光、感激亲朋好友的不离不弃……

这看到这些文字时,你再也不能无视那具四肢僵硬、一只眼睛怪异地圆睁着、嘴唇向外翻转成一个可怖的曲线、躯干不自然扭曲成一个角度的身体——他不是怪物,他也没有失去任何生气。他依然是一个人类,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人类。

1997年3月7日,《潜水钟与蝴蝶》出版。两天后,他离开了人世。

谢谢你,鲍比,你让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人何以成为人的原因。

2012-07-05

召唤上帝粒子

CMS_Higgs-event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 CERN 宣布历经数年的探索,人类终于发现了「上帝粒子」——希格斯玻色子的一丝身影。

希格斯玻色子之所以这么重要,是因为在近代理论物理研究中,有一个试图统一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的「标准模型」,这个模型将基本粒子分为两大类:费米子、玻色子——一共62种粒子。经过近半个世纪的探索,在一代又一代的高能粒子加速器上进行验证,终于一一发现了这些预言中的基本粒子,只是,由于早年加速器的能级限制,希格斯玻色子——作为物质质量来源的关键基本粒子却迟迟没能发现。时间进入21世纪,新一代的大型强子对撞机(LHC)在日内瓦建成,它的头等任务就是验证希格斯玻色子的存在;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费米实验室也希望在2011年底他们的正负质子对撞机(Tevatron)正式退役前,能够发现希格斯玻色子的蛛丝马迹。于是,这两台世界上运行能级最高的加速器开始了争分夺秒的实验探索。由于希格斯玻色子的现身时间极其短暂,目前还不能直接观测到它,只能在两束具有极高能量的粒子相撞后,从「碎片」中寻找它曾经存在的证据。

终于,从2011年开始,一些有力的证据开始浮出水面。物理学家们苦苦追寻了近半个世纪的「上帝粒子」似乎就要走出迷雾。

LHC 用两个观测器同时验证希格斯玻色子的存在,巨量的数据源源不断地汇入 CERN 的计算中心,然后再分发给位于33个国家的庞大计算网格。这项科研计划的规模是前所未有的——每年1500万 Gbytes 数据、全球化的合作、甚至借助 LHC@home 平台,任何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存于参与到这一项惊人的探索中来。

有人甚至将之称为比登月计划的更伟大的壮举,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的发现,可以从根本上推动基础物理的进步。

今天,LHC 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两大观测器的观测结果。李淼在微博上转述 CERN 发言人的话:「Big result」。

整场报告下来, LHC 带来的数据完全震撼了在场的物理学家们,当主持人给出关键性的结果时,场下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5σ的错误概率,这意味着科学家们的判断有99.99994% 的概率是正确的。CERN 的负责人说:「从一个外行人的角度来说,我们已经发现希格斯玻色子了;但从一个内行的角度来说,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数据。」

希格斯玻色子的最终确认,将会使全球物理学家的注意力集中到更加正确的理论方向上来,在我看来,这才是实验物理学最重要的意义。而现在看来,距离这一结果仅有一步之遥了。

Thanks Nature.

2012-07-04

SPICE & LIKES

 

由于原文是 PDF 格式,且有众多公式,不方便转成网页,遂只好以图片形式贴出,哪位朋友如需原文可以把你的邮箱留下,我会将 PDF 文档发给你。

 

 

2011 SPICE & LIKES 综述_页面_1

2011 SPICE & LIKES 综述_页面_2

2011 SPICE & LIKES 综述_页面_3

2011 SPICE & LIKES 综述_页面_4

2012-07-03

Sparse Covariance Fitting for D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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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Covariance Fitting for DoA_页面_1

2012 Covariance Fitting for DoA_页面_2

2012 Covariance Fitting for DoA_页面_3

2012 Covariance Fitting for DoA_页面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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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9

师兄的游学分享

leuven

今天一位师兄从比利时回国,专程返回学校。想来上次见到他已经是一年前了,那是他刚从清华做了几个月合作研究,然后联系到鲁汶大学的博后职位,回来办理出国手续。其实师兄出去的这一年来,我们的联系也没有中断,过年期间还跟他长谈了一次,获益匪浅。

师兄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对本领域研究历史脉络搞得很透彻的人,而且总是非常积极地搜集最新的学术动态,当他还在教研室时,就是组内提供科研动态最多最勤的人。还记得当时刚刚见他时,感觉他的语速好快,思维极具跳跃性,而且言语幽默,气场很足。

下午大家一起在顺江吃了顿饭,他简单聊了下欧洲的科研情况,那边(尤其是北欧)的科研环境很宽松,不像北美压力很大,又不像国内这么无的放矢。

北欧是高校和企业密切结合,高校的科研成果可以立即转移到高科技企业的实际应用中去。当然,那里的技术驱动型企业也比较多,而且他们普遍很重视知识产权(比如买一本书的价格有时就能抵上几张机票的价钱了……),企业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科研中去也不用担心收不回成本——这点跟国内形成鲜明对比,倒不是说国内没有技术驱动型企业,只是,他们更喜欢用现成的技术,哪怕用高价去买最新的技术,也不愿意把自主研发作为主要的技术升级来源。

此外,与国内高校的专业设置重复较多、各个研究小组互相之间沟通较少的情况迥异,他们通常采取各个研究小组专攻一项,大家各取所长,但互相之间来往甚密,合作频繁——这样在校内乃至校间的「强强联合」,往往能催生意料之外的突破。

此外,师兄还专门提到,那里的博士生独立性很强,可以单独申请基金,一旦审批下来,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资金来源,这为鼓励博士生的科研创新带来了实质性激励——当然,满足条件的申请者势必也是学术牛人。

在科研之外,师兄也谈到了那边的社会和文化。最让人感叹的还是,欧盟的一体化程度极高!尤其在申根区,你在各个国家穿行,跟在一个国家内没有两样。而且由于欧洲悠久的贸易文化,那里的人们普遍比较开朗,比如荷兰,基本上遇到的每一个普通人都是热情好客的主儿——不得不说,对于我这种早已自诩为世界公民的人来说,怎会不对如此开放而友好的地方心生向往呢?

对于文化,师兄也是大为赞叹,欧洲人对艺术、对历史的推崇,真不是世界其他地方可以比肩的。举个例子,他去过一次卢浮宫,对它的评价是——那才是真正的博物馆,里面处处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包罗万象,数目庞杂,对于一个普通的旅行者来说,可能需要用几个月才能完整地欣赏它的全貌。

对于那边的饮食,师兄用「简单而美味」来形容,比如蔬菜套装、各种馅饼,买回来后稍稍加热一下就能吃,鉴于欧盟严格的安全监督,食材可以确保安全。他们偶尔也会有上馆子搓一顿的情况,但绝没有国内那种吃完后桌面上还剩着大量食物的恶习,在餐桌上,欧洲人从来就有「量力而行」的美德。

这次师兄休年假回来,在国内呆三周,而且是带薪的;除此以外,每逢一些大大小小的假日,也会放假休息……甚至有一个月,他们每周只上四天半的班,其余时间,都是放假——欧洲的高福利在此可见一斑。学校的情况自然更好,师兄形容说,那里几乎会给予你一切所需,甚至超出你的想象,物质上的如此保障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让你安安心心搞科研。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得以始终保持高水平的学术造诣自然就是一个情理之中的结果了。

2012-06-27

对《巴莱是真正的人么?》一文的补充

前一段写了一篇关于魏德圣执导的《赛德克·巴莱》的影评,昨日有网友给出了大篇回复,我看后很受感动,难得自己的文字得到如斯关注。

不过,感动之余,我还是想说,我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所谓「真理越辩越明」,我希望能就此话题展开深入而持久的讨论。并且,由于之前时间匆忙,有些话题并未展开,这里一并补上:

首先,我想表明我的立场,那就是,存在于人类之中的共有的善,应该是亘古自有的,其他的,随着文明与文化的不同,有再大的差异也可以理解。

可是,正如我文中所写的,赛德克的男人们,心中的「善」,和大多数人类对「善」的定义,是一致的么?

我不认为一个亲手爆自己妻子头颅的男人是善良的,如果你说女人们集体自绝是为了不拖累部落的男人们,可男人主动杀死自己的亲人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同一个缘由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个部落的男人太操蛋了。

当然,你可以用信仰来诠释,可是,这种诠释的说服力是不够的。因为并非所有的信仰都是值得尊敬的,铁木真麾下的草原铁骑也有信仰,希特勒的党卫军也有信仰,人民圣殿教的教徒也是有着即使面对死亡也毫不畏惧的信仰的!

有些信仰,它注定无法长存。

韩少的博客,我自然是看过了(而且当初看这部片子,多少也是因为他有推荐),他其实说得很对:「你甚至不需要思考仇恨是如何互相埋下的,该怎样才能消弭这些,文明啊,信仰啊,想这些都太累了,就去看看人性里最简单狂野的地方。」所以我说这部片子更像是动作片,我在看这部片子时也是看得热血沸腾,也看得很爽,可是,人在沸腾后是应该冷却下来的,去想想让你沸腾的那些东西是否有些不大对劲?

而且,韩少的那句点题之笔「如果文明不够文明,那就让野蛮足够野蛮。」我觉得毫无道理。只有在古代,野蛮才是合理的,所以,斯巴达的野蛮并不突兀,而当代人的野蛮,则是长期与文明隔绝的结果,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错不在他们,但这种野蛮并不值得推崇——如果文明不够文明,那就应该努力变得文明。

其次,关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仰,我个人觉得这是需要视情况而论的,如果对个人,那很好,那说明你不畏强暴,有种;如果对一个群体,甚至扩大到一个民族,这就是一个值得批判的信仰。如果在不明白敌我实力对比甚至在明知敌强我弱的前提下贸然将己方部众置于绝境,这就犯了兵家大忌;在处理群体问题时,所谓的「气节」、「精神」,往往只是对实力的一种有益辅助,而不能代替实力。义和团有没有气节?那种没脑子的气节,不要也罢。我们需要的是在逆境中可以忍辱负重,在顺境中一鼓作气的角色,想想看,如果勾践当初也一不做二不休「玉碎」一下,还会有后来的卷土重来么?往近了说,如果二战时日本人真的响应天皇号召,来个「一亿玉碎」,那今天的亚洲,大概不会存在日本这个国家了。对于他们来说——尤其是对于具有浓厚的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军部来说——「战败」是个比死还要痛苦的结局。可是,今天的大多数日本人,在了解了那段历史后,还会希望自己的先辈们选择「玉碎」么?

我其实不大愿意说出这样的结论,因为怕得罪太多人,不过,这的确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想法,那就是,那些推崇为国家、或者为某个群体、或者为一个形而上的信仰去牺牲个体性命的,其本质与法西斯、军国主义无异。「为国捐躯」这样的口号,只有由单独的个人自发喊出才具有崇高的意义,一旦变成某种「指令」,就不可避免转向邪恶的彼端。

再回到这部电影,许多人都把这部片子看成了一部不屈不挠抗击倭寇的片子,可是,我觉得导演的用意不在于此,他更想展示的,是居然有这样一个彪悍的部落,在宝岛上存在过,他们不该被遗忘,仅此而且。如果换了其他人入侵赛德克的领地,我相信他们的反应是一样强烈的,试想一下,如果当初汉人没有采取怀柔政策,而强势打散各个部落,而与赛德克人发生硬碰硬的战斗……你又会做何评论呢?

于我,我会同样惊叹赛德克的孔武有力,同样厌恶赛德克战士的武士道精神,同样像谴责日本侵略者一样谴责汉族侵略者,也同样会得出「赛德克民族只有走向文明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样的结论。而且,在走向文明的途中,他们一定会抛弃嗜血的本性和「玉碎」的信仰,这种暴烈而绝对的性格会把一个民族轻易带往绝境。远离这种性格,恰恰不是退步,而是进步。

你说的当代中国人缺乏信仰,我非常认同。现在的中国社会,正如柏杨所说的,是一坛「酱缸」,大多数人是浑浑噩噩的短视动物,少数有着清晰思考的人也无法在这混沌中真正有所作为。中国人,缺乏一股应有的精气神。

但是,这种缺乏要通过什么途径来补充呢,是鼓吹泛泛的民族主义么?我不得不说这一招很有效,每次遇到类似抵制伊藤洋华堂、抵制家乐福这样的事件,国人总是兴高采烈慷慨激昂,可是,这有用么?这跟注射兴奋剂的效果差不多,在闹闹哄哄一阵后,大家对这个国家的感情不会有丝毫变化。

那么到底该怎样才能扭转如今这种一潭死水的现状呢?私以为,中国人,必须先自爱,才能爱国家;必须先成为公民,而后才是人民。这方面,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个被不断提及的论题。因为,至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它是无解的。

2012-06-11

巴莱是真正的人么?

赛德克·巴莱(Seediq_Bale)

今天把魏德圣的《赛德克·巴莱》看了。

感觉就是一部高山版《300》,各种肉搏+冷兵器+雄浑BGM+削脑袋——高山族真是孔武有力啊……

但是也有一些让人看了感觉不舒服的东西,比如族人的女人们集体自尽、比如对儿童暴力的过度渲染……可能这的确是史实的真实反映,但是看后还是感觉心里很堵。

另外对于两个叛变的警察的心理变化完全没有说服人的解释——为何之前在动乱中要死要活地寻找妻儿,生怕他们被误伤,而后来又残忍地亲手将其杀害呢?如果从「面临绝境不得不如此」的角度看,以那两人的认知,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发动暴乱会走到何种境地,那你一开始就应该心灰意冷才对啊,为何到了深山中被雨一淋就精分了呢?

还有既然前面有老婆孩子为了不拖累男人而集体自尽,为何后来那个头领摸那鲁道的大儿子又对自己的姊妹说「要活下去,多生孩子,多生孩子啊……」靠,你知不知道你老爹刚刚在丛林中把你老娘给一枪爆头了,爆头前还要你老娘把脸擦干净?

我最终理解了看这部片子时不断出现的违和感,那就是我从本性上是极度厌恶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精神的,而在这部片子中,完完全全是就是军国主义 vs 武士道的故事——至少从导演的剧本上来看,让人这么理解是很自然的——纵观全片,日本人的扩张侵略凶残而高傲,符合一贯的军国主义作风;而赛德克人为了荣誉而玉石俱焚的好战性格也与武士道精神及其类似,他们不但对「外夷」表现出大无畏的抗争精神,对本族的世仇也是睚眦必报,手段之野蛮嗜血实在很符合蛮族的标准。这样一个高山版的斯巴达部落,男人的荣誉是以家门口陈列的亲手砍掉的敌人头颅来衡量(是不是有点日本武士的什么50斩、100斩?),女人的荣誉则是生育更多的「战士」。他们真的是优秀的战士,但是除此以外,似乎什么也不是了——当一个群体不惜赔上自己种族的命脉去为所谓的「骄傲」战斗时,这样的「骄傲」,是不是太扭曲了一点?

有人会赞赏此片是因为它似乎反映了台湾本土居民反抗日本侵略者的大无畏精神,但细细深究,并不是这么回事,头领莫那鲁道发动暴乱的根本动机并非因为台湾来了侵略者,而是担忧「族人再无战士,巴莱的荣誉再无传人」,此外他对儿童也没有起码的爱护(无论对异族的还是本族的)。归根结底,他是反文明的——当然不是说他们就应该被日本人统治,日本鬼子固然可恶,可他们也并不可爱。其实不论是谁过来,他们大概都会「奋起抗争」,只不过日本人比较点背,遇到了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一个和他们一样具有反文明的「武士道」精神的未开化民族。

有人说这部片子堪称史诗——「诗」就免了吧,最多史实。

鉴于这部片子的雄浑音乐和让人血脉贲张的肉搏场面,我给3分。

2012-06-08

高考日

今天是2012年的高考第一天,天空晴朗无比。

回想自己高考的岁月,已经遥远得看不清它的面目,但是当日的心境仍可以清晰记得——那天我还跟父母赌气,执拗地自己骑单车赶往考场,忐忑不安地走进考室——奇怪的是,我至今可以记得中考时坐在考场内匆忙答题的情景,却一点也记不起高考时那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我甚至不记得我的考室位于几楼——一天后,我在夕阳下走出考场,彼时的感觉唯有精疲力竭以及如释重负仿佛人生从此告一段落可以从零开始了。

可不是么,之后的四年,我的确有种脱胎换骨的冲劲,不管生活多么苦,在精神上我都有种轻装上阵的惬意。

可是现在,那份惬意已经用三年时间从我的体内渐渐流走,如今的我,每日都在一种无可名状的无力感中度过,就像高考前的那些时日……

或许命运本就如此吧,起起落落,阴晴不定,谁知道在下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又会有怎样的变数在等着自己呢?

当然当然,这种消极的心态对解决问题毫无助益,要想度过难关,也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坚持到底」就能摆平。

我需要一种靠谱的「策略」。

这种策略,势必是我以前所不曾拥有的,或者是不小心丢掉的……

那是什么呢?

勤奋么——每个人都欠缺勤奋,但这不是关键,勤奋地做无用功还是没用。

专注么——这倒是一个因素,我大概是我所了解的为数不多的兴趣泛滥的家伙,这当然不是好事。

聪敏么——那就没办法了,这不是我能改变的,至少在很长时期内无法改变。

算来算去千头万绪,似乎每一方面我都是个 loser ……

不过,冷静点,情况还没那么糟,站在人生又一个危机面前,我至少应该拿出一点——理性。

我今天有大半天时间都花在了批改试卷上,我再一次确信自己是多么厌恶重复性劳动,如果我将来不得不把时间耗在这种类型的工作上,我会一生都生活在抑郁之中。

不过另一方面,在做这项乏味的活计的同时,我也再一次领悟到我真正所欠缺的东西——持续思考。

或者可以再说直白些——反复地想问题——注意「反复」与「重复」的区别,重复只是在炒冷饭,而反复则是一个反刍的过程。对,我一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就是反刍自己的思考——尤其是关于科研问题的思考。

尽管每天我也在那看 paper,推公式,可有多少是自己真正领会了的?我有没有在合上笔记本、放下铅笔后,把刚刚在我眼前展现的知识,重载入我的大脑呢?

几乎没有。

这就导致了貌似我花费了大量时间在学术上面,可是我的学术水准依然如此寒碜。

看看我身边的那些有为师兄们,他们对学术的热忱是我所不能比拟的,而且一旦投入其中,那种心无旁骛的状态也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我确信,在他们平日的生活中,定会把很多的空余时间用于思考他们所关注的专业课题——陶哲轩也曾经说过,他为拥有自己的研究课题而感到骄傲,没有人会把自己感到骄傲的东西抛诸脑后的。

我为自己的课题感到骄傲么?见鬼,我直到今天都不确定自己的研究课题究竟所谓何物呢……

所以,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却被我一直视而不见。

现在,仅有的三条命已经用完,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去踌躇,我必须立刻做点什么来改变现状!

就让自己的生活先简单下来吧,把那些琐碎杂务一一抛掉——唯有此,才能腾空自己思考空间,去好好想问题。

2012-06-05

Covariance matching estimation techniques for array signal processing applications

由于原文是 PDF 格式,且有众多公式,不方便转成网页,遂只好以图片形式贴出,哪位朋友如需原文可以把你的邮箱留下,我会将 PDF 文档发给你。

 

《Covariance matching estimation techniques for array signal processing applications》加权协方差拟合准则推导_页面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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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ariance matching estimation techniques for array signal processing applications》加权协方差拟合准则推导_页面_6

2012-05-14

LyX 备忘录 - 1

LyX是个很便捷的学术文档编辑器,以下是我最近使用的一些心得(以后会定期更新):

 

1.输入公式可以从 MathType 直接粘贴 latex 代码过来  (最好采用 AMSLaTeX 格式——在 MathType 的粘贴选项可以调整, 并且采用 inline 形式)
然后只需选中代码,按 Ctrl+M 快捷键即可。

 

2.多行公式采用 align 环境对其等号, 逐行粘贴;
把等号以及等号右边的内容放入第二列,第一列留空;
每行还可以单独编号,另外可以分别插入标签、进行交叉引用,很方便。

 

3.按章节编号仅需在导言内写入
\numberwithin{equation}{section}%设置公式按章节进行编号

生成的 latex 代码可以通过 latex2wp.py 程序转换为 Wordpress.com 识别的 HTML (不过正确率不高),方法是:
打开 Windows 命令窗,输入
python “C:\Python26\latex2wp.py" "***\***.tex"

 

2012-05-09

Mathematica Tips – 2

1.Module[]中注意加分号, 否则在计算时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错误;而且格式化代码时会乱掉.


2.提取列表中的某一项元素出现的位置
Position[{a, b, a, a, b, c, b}, b]


3.Reap 和 Sow 用法:
In[3]:= Reap[Sow[1, {x, x}]; Sow[2, y]; Sow[4, x], {x, x, y}]
Out[3]= {4, {{{1, 1, 4}}, {{1, 1, 4}}, {{2}}}}

关于Reap和Sow以及Scan的一个巧妙用法:
In[18]:= partition[l_, v_, comp_] :=
Flatten /@
  Reap[Scan[
     Which[comp[#1, v], Sow[#1, less], comp[v, #1], Sow[#1, large],
       True, Sow[#1, equ]] &, l], {large, equ, less}][[2]]

In[19]:= partition[{3, 5, 7, 9, 2, 4, 6, 8, 3, 4}, 4, Less]
Out[19]= {{5,7,9,6,8},{4,4},{3,2,3}}


4.不要轻易加脚标:
Subscript[s, k] = Array[0 &, nK];
Subscript[s, k][[1]] = 1;


5.Map(/@) 和 Apply(@@) 对比:

Map不是替换,而是把函数映射到列表的每一个元素, 即把元素分别传递给函数的变量:
In[295]:= f /@ {1, 2, 3, 4, 5}
Out[295]= {f[1], f[2], f[3], f[4], f[5]}

Apply 自动把列表中的元素传递给多变量函数(也就是它仅仅替换函数头),@@@形式自动作用于第一层
In[52]:= Mod[#1, #2] & @@@ {{10, 4}, {5, 2}}
Out[52]= {2,1}

同样的效果, 二者结合方式(借助纯函数):
In[41]:= Apply[Mod, #] & /@ {{10, 4}, {5, 2}}
Out[41]= {2,1}

6.Evaluate函数很有用:
    In[1]:= ch = ChebyshevT[5, x]
    Out[1]= 16 x^5-20 x^3+5 x

    In[4]:= Function[x, Evaluate[ch]]
    Out[4]= x\[Function]16 x^5-20 x^3+5 x

    In[5]:= %[10]
    Out[5]= 1580050
   
   
7.Compile 函数可以提高数值运算速度! (当然采用内部函数是最快的)
它不但可以处理数学表达式,还可以处理各种简单的 Mathematica 程序. 例如,Compile 可以处理条件和控制流结构.
对比:
1.使用Compile:
In[40]:= newtonIteration :=
  Compile[{x, {n, _Integer}}, Module[{t}, t = x;
    Do[t = (t + x/t)/2, {n}]; t]];
newtonIteration[2.4, 666666] // Timing

Out[41]= {0.094,1.54919}

2.不使用Compile:
In[42]:= newtonIteration2[x_, n_] := Module[{t}, t = x;
   Do[t = (t + x/t)/2, {n}]; t];
newtonIteration2[2.4, 666666] // Timing

Out[43]= {2.137,1.54919}

运行时间相差20倍.


8.编写高效代码最重要的方式之一就是要避免显式部分引用,特别是在内部循环中.

如果将要进行实数的操作,一定要确保使用实数进行初始化.

混合的符号/数值矩阵通常比操作数值矩阵要慢.

一个整数矩阵将使用符号计算技术,其速度较慢, 但可以给出精确解。


9.条件迭代:
ff = # + 1 &;
NestWhileList[ff, 2, # < 5 &]

双层迭代的一个例子:
Mp = Table[1, {1}, {4}]
Module[{i, k},
For[i = 1, i < 5, i++,
   Mpp = {};
   Do[AppendTo[Mpp, Sin[k + i]];
    , {k, 4}];
   AppendTo[Mp, Mpp]];]
Mp

 

10.迭代例子2:

intN = 10;
intK = 200;
(*注意是矩阵*)pki = RandomInteger[{1, 2 intK}, {1, intK}];
mA = RandomInteger[{1, 2 intK}, {intK, intN}];
ak = RandomInteger[{1, 2 intK}, {intK, intN}];
y = RandomInteger[{1, 2 intK}, intN];
(*mP[list_]:=DiagonalMatrix[list];*)
(*Subscript[R, y](i)更新*)
Ryi[i_] := mA\[HermitianConjugate].(DiagonalMatrix[pki[[i]]]).mA;
Ryi[1] = RandomInteger[{1, 2 intN}, {intN, intN}];
(*Subscript[p, k](i)更新*)
pkki[k_, i_] := (Abs[ak[[k]]\[Conjugate].Inverse[Ryi[i - 1]].y])^2/(ak[[k]]\[Conjugate].Inverse[Ryi[i - 1]].ak[[k]])^2;


For[i = 1; endCond = 1, endCond > 10^-4(*i<=11*), i++,
bufMp = {};
Do[AppendTo[bufMp,(*N[ pkki[k,i+1] ]*)pkki[k, i + 1]];
  , {k, intK}];
(*AppendTo使用需要注意层次*)
AppendTo[pki, bufMp];
endCond = Norm[pki[[i + 1]] - pki[[i]]]/Norm[pki[[i]]];
]
vectorPk = pki[[i]]

2012-05-06

斯坦曼的传奇

RALPH

 

今天在《环球科学》上读到关于2011年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拉尔夫·斯坦曼的故事。

合上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后,在安静的图书馆内,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斯坦曼是一位研究免疫学的科学家,数十年如一日,他研究一种名为「树突状细胞」的免疫系统关键细胞,这种细胞是一种抵抗病毒、癌细胞侵蚀的强有力武器,这种细胞的发现以及工作机理,在他之前,无人知晓。

他开创了一个关于免疫学的崭新领域,这个新的领域致力于研究具有高度针对性的免疫方法——即人工「训练」树突状细胞,使之对特定致病物质产生抗体,这种方法治疗效率很高,而且完全没有副作用;对于癌症病人来说,定期的化疗、放疗无异于慢性自杀,病患到最后都是在形容枯槁中痛苦死去。而基于树突状细胞的免疫疗法仅仅作用于病灶,而且训练用的抗原也是来自病患自身的癌细胞,针对性非常强——这几乎为未来治愈癌症、艾滋病等绝症提供了最有希望的前景。

可惜的是,这样的理论,来得太晚。

斯坦曼自己,在2007年初不行罹患胰腺癌:一种确诊后仅有5%的患者可以存活超过一年的绝症。

他在获知这一噩耗后做出了一名科学家所独有的理性反应——他希望做自己理论的「小白鼠」。

他立刻召集往日的同事和同行,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然后全面地分析自己的病情,开始着手制定治疗计划。

彼时,他的好友都认为他活不过一年。只有他自己很是乐观,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理论。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在几个月的常规治疗后,以他体内的树突状细胞和癌细胞为基础配制出的第一批疫苗被生产出来,在以往的情况,这么快研究出来的新药是不会通过FDA的临床试验批准的,可是负责研制疫苗的都是他的好友和学生,他们甚至比斯坦曼自己更希望他能活下去,多方的努力终于使得斯坦曼在第一时间用上了新疫苗。

效果是显著的,他活过了第一个秋天。

斯坦曼依然在不辞辛劳地工作,癌症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他乐于成为自己理论的实验品,他唯一的忧虑就是:自己的智慧会赶不上癌细胞的狡黠。

于是他与各大制药公司联络,与多所大学的专家探讨,详细分析自己的免疫反应,他甚至不顾生命正在受到威胁,居然要求放缓对自己的治疗,以便更全面地分析样本,为将来的研究积累数据……

有句话是这么形容科学家的:「他把科学事业看得比生命更重要」——斯坦曼本人完美诠释了这句话。

第二个秋天过去了,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他平安无恙地度过了四个春秋,对于一位胰腺癌病患来说,这是一个奇迹。

在此期间,他和同事们尝试了一系列基于树突状细胞的治疗方案,四年间,又有五种疫苗被研制出来。

遗憾的是,科学不是魔法。兴许对于很多人来说,科学与魔法无异,但科学始终是不完备的,科学的进步,就在于有许多聪明的头脑和笃定的意志在不断地推进它的完善。只是,有时铁面无私的自然定律会压倒人类的希冀,古往今来,多少令人扼腕叹息的故事一次次地发生……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妨说,这就是命运吧。

2011年9月30日,斯坦曼在罹患急性肺炎后不到半月,终于撒手人寰。

三天后,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拉尔夫·斯坦曼获得2011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那天晚上,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将获奖通知发送到斯坦曼的邮箱,而当时除了斯坦曼的家人和少数医生外,几乎没人知道他已经去世了——仅仅在数天前,他仍在实验室里埋头工作。

斯坦曼的女儿最先从父亲的黑莓手机上看到这封邮件,然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赶快去告诉爸爸。就在一周前,斯坦曼还跟她开玩笑,说一定要坚持活到被授予诺贝尔奖的时刻,因为诺奖是不会颁发给死人的。

是啊,命运,总是命运在捉弄人。

诺贝尔奖的惯例,是仅仅奖励在世的人类,现在面对这样的境地,斯德哥尔摩的委员会成员们很为难。不过,最终,由于斯坦曼的死讯来得太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由于他的巨大贡献以及众望所归,皇家科学院决定为他破一次例——生理学或医学奖名单,不变。

故事到这里似乎该划上句号了。但故事可以结束,科学的探索,永远不会结束。

基于斯坦曼和他的同事所开创的崭新免疫疗法,正在被有条不紊地展开研究,新的疫苗将会一批一批地研制出来。新的科研力量已经开始源源注入,人类在战胜疾病的道路上,不会止步。

中国人常说,一个人的事业后继有人,便「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不过斯坦曼是科学家,这么说他显得很荒唐。他死了就是死了,他的身体会逐渐成为组成这个世界的物质的一部分,不会有什么在天之灵。但是我们知道,会有一些东西留下来,他的思想、他的人格,会长久地驻留在很多人心里。

这些珍贵的精神遗产,会永远熠熠生辉。

 

2012-5-5

2012-04-04

一个关于当今社会评价体系的观点

今天看了一个TED演讲「一種更寬容,更溫和的成功哲學」,是位英国人讲的关于社会如何评价成功的论点。

其中关于希腊悲剧与人在社会中的地位一段挺富于启发性。

他说我们在看希腊悲剧时,不会认为那些一世漂泊的主人公是卑微的,也不会对那些命途多舛的人物嗤之以鼻;对于英国古典文学(比如莎士比亚的诗剧),也不会有人认为哈姆雷特是无可救药的。可是如果把这些人物平移到当今社会,则很有可能会有大量的人从心底对他们感到鄙夷,没准连他们自己也是。

过去,当人们遇到一个社会底层的人时,会感慨道「poor man」;现在(作者尤其指出在美国,事实上中国也是如此)则一概而论「loser」。

poor man 和 loser 之间的巨大反差来自于人与人的「公平竞争」,现在社会是一个绩效社会——一个人只要有本领,就能一步一步爬升到这个社会的顶层,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挡在你和成功之间。但是这种一个人完全凭自己的能力生存的现实却从反面带来了巨大社会焦虑。这样的社会焦虑大多来自嫉妒——过去的人不会嫉妒皇室,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是处在两个世界的人;现在的人则会不自觉地嫉妒那些白手起家的亿万富豪,因为貌似那样的机遇人人都具备——当人与人之间开始嫉妒时,一种心理上的阶层便出现了。社会因为「公平」而平坦,却又因为人性而倾斜。

当一个人完全对自己的成功与否负全责时,这个社会的评价体系也发生了变化,于是就出现上面所说的情况,当一个人处于当今社会的下层时,人们对他的看法不是同情他而是鄙视他,因为他的一切窘境都是自找的,是他自己的错。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在一些相当富裕和自由的国家,自杀率却高居不下——那些人把一切过错全都归咎到了自己的头上。

作者最后强调,个人无法对目前的社会评价体系作出变更,但是可以变更自己,即不要过于看重外在的评价,因为那是极不全面的,要看重自己内心的状态,尽量做自己觉得有价值的事情。套用一句俗烂的话就是,「追随自己的心声」。

当然这个结论几乎没有给出任何信息量,而且它在赤裸裸的人性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但是作者对目前社会对人的观念的剖析还是很到位的。

念及至此,突然很想问一句:我这是否也是一种「loser 心态」?

视频见此:

[youtub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X-UDcuxbHs?rel=0]

2012-03-22

Mathematica Tips - 1

    注意空格,养成书写严格形式的习惯!
   
    (*不要轻易使用MatrixForm命令*)
    (*使用Take需注意层数*)
   
    局部变量(染成绿色):
        In[2]:= m = i^2
        Out[2]= i^2

        在块内 i+m 的计算过程中,i 用了局部值.
        In[3]:= Block[{i = a}, i + m]
        Out[3]= a + a^2

        这里仅明显出现在 i+m 中的 i 被当作局部变量处理.
        In[4]:= Module[{i = a}, i + m]
        Out[4]= a + i^2

       
    ->和:>区别:
        -> 在首次输入时计算;:> 在使用时计算:
        In[6]:= {x, x, x, x} /. x -> RandomReal[]
        Out[6]= {0.339388, 0.339388, 0.339388, 0.339388}

        In[5]:= {x, x, x, x} /. x :> RandomReal[]
        Out[5]= {0.715386, 0.330938, 0.828099, 0.762862}

   
    Mathematica将向量、矩阵均视为张量处理;与MatLab不同。
       
    数值计算的结果精度不比在变量精度的基础上判断的结果高!
   
    随机数设定种子!
   
   
    @@用来替换函数头部:
        In[2]:= f @@ {a, b, c, d}
        Out[2]= f[a, b, c, d]
       
    /@用来映射函数体
        In[1]:= Reverse /@ {{a, b}, {c, d}, {e, f}}
        Out[1]= {{b, a}, {d, c}, {f, e}}
   
    @,@@,/@区别:
        In[4]:= f@g[a, b, c, d]
        Out[4]= f[g[a, b, c, d]]
       
        In[5]:= f @@ g[a, b, c, d]
        Out[5]= f[a, b, c, d]
       
        In[6]:= f /@ g[a, b, c, d]
        Out[6]= g[f[a], f[b], f[c], f[d]]
       
   
    /.用来替换表达式中的某个变量
        In[2]:= {x, x^2, y, z} /. x -> {a, b}
        Out[2]= {{a, b}, {a^2, b^2}, y, z}
   
    f[##]&    纯函数,##:所有参量
        In[5]:= f[##] & /@ {a, b, c}等价于In[5]:= f[##] & [Sequence[{a, b, c}]]
        Out[5]= {f[a], f[b], f[c]}

        In[4]:= f[##] &[a, b, c]
        Out[4]= f[a, b, c]
   
    MapIndexed传递2个参数:[list,{list num}]
   
    表达式中可以用Print 函数输出:
    Do[If[PrimeQ[2^n - 1], Print[n]], {n, 50, 100}]
   
    Show可以显示多个图形
        Show[g1,g2,...]
       
    Nest可以重复调用函数:
        Nest[Framed, x, 6]
       
    [[]]与[[{}]]的区别,后者有「头部」
    要特别注意「层数」的概念!

2012-03-20

凋零的生命

今天中午突然看到一个同学的状态写道——「科大有人跳楼了」。

连忙上网去查证,果然,就发生在主楼,每天有无数人经过的地方。一个男生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我看着现场照片那惨不忍睹的画面,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我无法想象他是以何种心情攀爬到高高的楼顶——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暖风和煦——他就在这样的大好春光中,决绝地迈向自己人生的终点。

后来不知听谁说,跳楼的是一个读了六年仍未毕业的博士生。

我突然间感到浑身彻骨的冰冷,清华、北大、浙大、人大……如今科大也有博士跳楼事件了。

为什么他们会选择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抛弃这个世界?

我尝试着站在一个苦逼博士生的立场来探寻这个问题,百思难解。

不过,或多或少,我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那份敏感与焦灼。

这些有着多年教育背景、头顶着「高学历」光环的人,其实他们的精神力量并不见得强大,而从他所处的环境来看,没有一个强大的意志,日子会很难过。

都说读书苦读书累,其实能有多累?比起那些干体力活的,读书绝对是份轻松的职业。201203然而读书又却是很苦的,这份苦,很大程度上是由巨大的精神压力带来——尤其是对于那些没有足够天赋又必须要作出独创工作的研究生来说。

我想,每个认真对待自己学业的人,都会同意这个观点。或许少数天资聪慧的家伙会不以为然,读书对他们来说是件轻松而愉悦的事情。但对大多数资质平平的学子来说,想把自己的学业照顾好,不是一件易事。

然而,学业上的压力每个人都会面对,虽然会有人因此而过得不快乐,但由于这方面的压力而选择轻生的人数,想必只是绝少数吧。

那些年纪轻轻而放弃生命的人,他们是否还经历了其他的什么可怕变故?我无法相信一个博士生仅仅因为迟迟无法毕业就一走了之,这是不合逻辑的。

不过,的确有那样一种可能在那里,隐隐地泛着冷光,它让我在今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对他们来说,死亡,真的是种解脱么?

2012-3-19

2012-02-17

另一种闭关锁国

今天尝试了一款国产的云知识管理软件,整体使用感受比较流畅,但没有什么太

大的亮点。而且在使用这个工具的时候我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其实早在

一年半前我就用过类似的产品,只不过那是老外编写的,当时用得无比畅快,后

来随着GFW的口子逐渐锁紧,这些优秀的互联网工具都被强行中断了连接,现在哪

怕去登录个邮箱看看阅读器都要翻墙,他们难道不知道这种野蛮的手段只会招来

更多的愤怒么?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无法适应墙内这落后人家两年有余的「局域网」,

国内的互联网公司在这样一种糟糕的环境下往往只想着圈钱,全然不顾用户的体

验,没有技术上创新的进取心。

另一方面,封闭的网络生态也导致了国内的网民水平的低劣,不要说一些国外用

户每天都能体验到的新东西,就连一些基本的互联网工具都闻所未闻——真是悲

哀,我们一方面在鼓吹自己已经多么开放,胸襟多么广大;另一方面却意识不到

在互联网这片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崭新空间中,我们,再一次关闭了国门。

当然,国内的网民现在可以也用到同样不错的工具,而且如果他「有幸」没有在

之前用到来自异国的相似工具,那么那会是一种很棒的体验。如果答案为否——

就像我一样——即使这个工具再好用,那种感觉也会跟吃了剩菜一样别扭。

但是最终你还是要吃下这些剩菜,因为在一个只提供翻热食品的地方,你没得选

择。

2012-2-16

2012-02-14

战拖记

今天逛果壳网的时候,发现一个「挑战拖延症」小组,猛然发现自己的拖延症又

犯了,明明任务栏上还挂着两篇早已打开的paper,自己却浑浑噩噩地在网上瞎逛

……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之所以读研三年了依然原地踏步,很大原因就是我是个极度

拖延的人。拖延的人并非表面上看上去「懒」,甚至还会更忙碌一些,但是却往

往忙不到点子上,每天都急急匆匆,但每天又都不明白到底干了些什么。

果壳网上有人支招,说不妨参考电梯中的镜子的作用,在你进行一项行为前,主

动将其清晰表述出来,让自己去面对它,这样,那些负面的行为往往会由于面对

它带来的某种负罪感而提前避免,譬如,我意识到自己看不下去文献,想要去逛

逛河畔论坛,这时如果能马上将这个行为——我要中止阅读文献去看BBS——写下

来(或者仅仅说出来),或许自己就会立刻打消掉这个愚蠢的念头。

当然,理论是很合理,但是自己真要是到了想要逃避的时候,有没有那个意识去

提前「规避」呢?

我只能说,尽量吧,以后在自己的日记中,也要加入与拖延不断抗衡的内容,但

愿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内容会越来越少,因为,这场战役拖得越久,我的胜算

就越小。

2012-2-13

2012-01-26

公共教育与读书

今天上午回家的路上,跟老爸聊起有关读书的公共教育问题。
我的观点是,国内的文化管控导致好的作品很难出版,只有五花八门的文化「垃

圾快餐」一波又一波地涌现;另外自建国后的数次动荡后,人们已经在潜意识里

形成「读书无用」的反智倾向,大家都认为读书是为了找个有钱或有权的工作,

一旦目的达到,作为工具的书籍(知识)就可以抛在身后,这种现象从身边的亲

朋好友到学校里的同学师长们身上,屡见不鲜,所以,中国就是一个轻视读书的

社会,而缺少了有价值的阅读,公共教育也就无从谈起了。
老爸的观点是要让大家读书,就要有方便的阅读环境,美国人的每月人均读书量

比我们高出好几倍,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们具有一个完备的社会阅读系统,不论

是大型城市还是小村镇,美国人总能在家门附近找到一座公共图书馆,而且借阅

成本几乎为零。图书馆的存在非常重要,因为它的藏书不会以赢利为目的,这样

就能极大地扩展书籍种类,反观我们的公共图书馆建设,一座城市可能也就那么

几家,即使是在知识密集的高校,往往图书馆也是只注重外表的好看(但也比不

上行政楼的气派)而不注重书籍的选择和管理。政府对公共教育的投入与对基础

教育的投入一样捉襟见肘,于是就导致人们即使有心读书,也阅读无门。

2012-1-25

2012-01-01

2012

这一年很快就要到头了,回首这一年,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有的在数年后回忆起来会感到温暖,有的会感到遗憾。
上个月翻看年初写的日记,那时候许下了多么大的期待啊,可是这貌似坚定的决心,它持续了多久?
前两天教研室年终聚餐,我跟师兄聊了很多,关于社会,关于现实,关于科研,最后我说到读研这么久,我依然未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
师兄马上为我打气,说了很多让人安心的话。不论你能否看到此文,在此说声谢谢!
其实我一直很惧怕对外人说出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有独自在静谧的夜晚,我才有勇气审视自己体内最真实的一面,那是一个充斥着矛盾与诡辩的怪胎。
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思维中的混沌,于我而言无异于向命运投子认输——可我一直坚信,我骨子里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从这一刻起,我所有关于理想主义的梦都将渐渐远去,我也慢慢开始衰老了吗?
或者——
我其实仍在坚守一些东西,只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我希望能像一块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各种养料,可事实上我只是一坨油盐不进的顽石……